白染自然点头答应。叶孤城便飞身而起,翩然似林中飞燕,直直坐落在屋顶。
屋顶铺着红色的瓦片,一块块,排列极其规律。叶孤城才将白染放下,她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屋脊坐下,生怕晚一会儿就要从这顶下掉下去。
叶孤城看在眼底,沉闷的情绪似乎有所触动。微微摇头,却不曾像白染一般坐下,而是独立于飞檐顶上。
月光下,这人一身白衣不染纤尘,衣摆吹起,白袍下的身体修长又显得空荡。一人独立高墙,一人独自舞剑,如初见时一样,孤绝万分。
叶孤城,叶孤城。这名字起的真是配他。可不正似一孤城立在山头,四面里具是悬崖峭壁,谁也不曾靠近,谁也不能攀登?
想到此处,白染不禁捂着嘴发出一声嗤笑,成功招来了叶城主的视线。夜色中,男人本就白如玉的肤色笼罩了一层温润的月光,莹莹耀耀,不似凡人。她一时看得愣怔,笑意也没了踪影。“你总是不开心,为何?”
许是月色太美,白染竟情不自禁问出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从第一次见,这人身上就带着化不开的冷意和忧郁,沉闷无比。他明明是城主,坐拥几乎半个南海。城主府人人都敬他服从,有什么好忧郁的?
叶孤城眼睑微阖,“若你已知晓自己将于何时何地死去,却无法避,是喜是愁?”
那语音格外深沉,压抑的,仿佛暗藏无数风雨。白染被他吓得心中一颤,连连摆手,“人固有一死,死了就死了,怎么能提前预知?”
想想又道,“若是能提前预知改变,也是极好的。怎的又不能避?”
叶孤城转过身,面向她,黑眸深不见底,眉宇间一片抑郁之色。“若是改变不了呢?明知自己,也知晓周围的人将在某一日用某种方式丧命,却无力改变。这样的预知,是好是坏。”
“当然是坏啦!”白染吓得一颤,不敢想象。“不能改变的预知,还不如不知。”
叶孤城便坐下,将外袍解下,把白染包在衣中。看着小姑娘纯澈见底的双眼,眉尖一挑,云淡风轻,“可偏偏,我生而知之。”
他注视着白染露出一个浅笑,含了三分苦涩三分追忆,“若干年后,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圆之夜,我将死于此生最大的对手剑下。那是惊天动地的一战,几乎就能够改朝换代。”
男人说的如此真切,轻描淡写的几句,言语中却暗藏机锋。那一字一句,好似真的经历过死亡。白染竟不能质疑他说话的真假,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阿染怕吗?”似是察觉到白染的情绪,叶孤城起那诡异莫名的语气,又是如往日一般的冷硬。
“我……我不怕。”白染咽了口口水,盯着叶孤城的俊脸,越看越好看,怎么看也不像传说中的冤魂。她深深吸了口气,凑过去,将男人紧紧抱住。“没事,就算你是个鬼,只要不变丑,我就不怕。”
叶孤城:……
一时间愁郁打散,竟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反手将白染的手臂扯下,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已经开始抽条,不似当初圆润,却依旧软软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