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侠虽然早期折了四肢,瘫痪二十多年,可也侧面说明待在他身边是十足的安稳。张怡早年经人事,对男女之情难淡漠畏缩,俞三侠行动不便也不会在那事上强迫于她。若是这次拒了,来日再许给不知来历的男子,哪知是不是良人?武当七侠,至少还有个侠义的担保。至于照料瘫痪病人,张怡前世本就学做的护理,只当是伺候金主了。
这些是从自身考虑。再来,张怡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对张家夫妇心中有愧。多待了害怕露陷,倒不如乖乖嫁了人,离得远不怕露陷是一,雪中送炭,也能求得武当庇护张家人一二。
透过帘缝看向外面,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道路。她敛了敛身上鲜红的嫁衣,再一次下定决心。俞三侠,哪怕他拒绝不喜……赖,她也得坚定不移地赖上他。
车队又行了半日,日落之前,终于抵达山顶。张怡从马车中下来,一身红色嫁衣惹来许多弟子围观。万众瞩目,难有些窘迫。好在有殷梨亭和莫声谷在旁,厉声斥散了众弟子,领着张怡往紫霄宫去。
上了一列长长的阶梯,张怡呼吸有些不稳,看着轻轻松松的武当二侠,心中羡慕不已。
紧绷着情绪,张怡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张三丰张真人。只见这老道士须发皆白,身材不似一般老人萎缩,反倒和年轻人一般高大非常。手拈拂尘,一身灰白的道袍,面容慈和,眼神炯炯。虽不见什么异常,但无端的那慈爱的笑容就让张怡放松了一些,再看,脑海中竟只有“仙风道骨”四个字可以一评真人风采。
“襄阳张怡,拜见张真人。”张怡的态度是心甘情愿的谦卑。她想也不想,下膝欲跪,却感觉膝盖上一股柔柔力道顶着,阻止了她落膝的趋势,不由心中大骇。
这就是武侠中的内家功夫?未太厉害了些。她心里想着,面上也透出了几分,看在张三丰眼底不禁失笑。
“莫怕莫怕,老道只是活得久些,不是那深山里的老妖,吃不得人的。”
听了张三丰的打趣,张怡低下头又羞又,雪腮泛起红色。却感老道士幽默,紧张也减了几分。
又大着胆子抬头看看四周,见除了张三丰外,殿中还有几人。看年龄都在壮年,看装束与殷莫二侠相似,看她时神情各异,猜是剩下的武当几侠。看几人都站着,知道自己那未来夫君不在其中,心里几分放松,几分失望。
约是猜到她心中所思,张三丰便解释,“岱岩尚未康复,不知你来了,此刻还在房中。”说到这儿,看向张怡的目光和煦中就有几分探寻,“张姑娘能在危难时不弃信义,老道很是佩服。只是我那徒儿现今情况特殊,若张姑娘心有不愿,老道也愿断此昏因,为姑娘再择佳婿。”
张三丰将话说的直白,也是足够的真心诚意。武当七侠固然不愿三侠孤独终老,但想到他现在的模样,相视一眼,也具是苦笑颔首。
只是他们都错估了张怡的决心。将张真人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张怡咬着唇,缓缓跪下。
“我知晓的。”她知道这是自己第一个关卡,也知这种时候不容她迟疑犹豫。鼓足勇气,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黑沉坚定,与真人对视,“我知晓俞三侠遭人所害,四肢尽折,也知真人与父母都怜我不知事,但……”
她停下来,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去想倚天里那个行侠仗义,一身正气却遭人所害,瘫痪二十年的男人。想自己当日深陷大山,求救无门。
不禁勾起几分敬佩,几分怜惜,几分释然。再睁眼,只将满腔真诚都显露眼底,“张怡自知不慧,但也敬佩三侠高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