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认真的”观念被朝夕推翻,另一面的“虚情假意”被倏然铺开,李鸢抱着错综情结,很久食不下咽。心中又有对李小杏婚前越轨行为的沉默隐瞒,怀着对林以雄微异的愧疚,李鸢那时的体重伴着成绩、力,直线掉水,拦都拦不住。
那时候保持着浮游半空的状态,像是阳光下照射的太久,乍然扎进了黯淡的地方,会回不过神,眼前会残留着过往的影像,并蒙着一层带着噪点的花白色。结果李鸢发现香烟,这与a片和游戏一齐被父母辈视为“成长禁品”的东西。烟倒不能让他双脚落地,但暂且可以飘得更高些,总要更纾解些。偷偷摸摸有了一次便有了之后的无数次,由过喉到过肺,由不食滋味到略有了依赖,李鸢靠抽烟过了难捱的日子,其中,学会了调整心态,痛定思痛。
身上的味道,细小习惯的改变,林以雄不可能不知道他抽烟,李鸢心里也清楚。但父子父子,他不主动戳穿,自己就继续佯装隐瞒,也没必要主动请罪。
他唯独不想让李小杏知道,怕她有一点点儿觉得自己不够好,很隐秘的胜负欲和自尊心,自己都没把办法很好地解释。
没等彭小满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更详细的情况,李鸢拨出去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他含在嘴里的发问。彭小满看李鸢把手机贴上耳边的那个动作下,面部表情经历着一个肉眼可见的转换。由松弛到紧束,由悠游到突然冷肃,和自己说话时还翘着的嘴角,飞快地就抿起了,像在心里预备起跑,绷紧小腿的动作投影在了脸上。
彭小满在心里小小讶然他挺可乐的下意识反应这怕是打给美国国务院呢?
“咳。”漫长的等候音传出手机的扩音元件,李鸢竟还清着嗓子,挺短促一声“嘟”,“妈。”对面一声意味不明的男性的轻笑,李鸢便即刻改口,皱了下眉问:“马煜平?”
“你妈不在。”马煜平回道。
他俩其实既是互通有无,又势不两立的关系。马煜平这几年算是敛了,八成是被马周平绑起来操皮带吊打了数回,长了点儿教训。从前他从不喊李小杏“你妈”,更别说“阿姨”更别说“妈”了,动辄“那女的”,“那货”。去年的一次偶然碰面,李鸢无意听耳边掠过一句“货”,和压着嗓子消音下去的一个“骚”字儿,天庭拱火,一拳撂地他鼻下蹿血。
本是李鸢占理儿,可架不住马煜平撑墙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李鸢李小杏mǔ_zǐ二人掷下的一句恶话你妈他妈当小三儿破坏别人家庭还有理了?说她骚,记着,是我给你脸了,你们还不配。
一句话就把李鸢的自尊哗啦啦全掘出来了,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万事都变得要靠后排了。
“那她人去哪儿了?”李鸢抿了抿嘴,客气地再问。
“我他妈哪儿知道?!”
彭小满打从李鸢说了一句“妈”时,便低头注视着他的面孔,看得清他中途每一刻的表情变化,就像瞻观窗外一刻一形般的流动的秋云。李鸢神色迅疾地僵滞又急速地恢复如常,蜷起一条长腿支上观众席的背椅,他吸气吐气,闭了下眼,“这是她的手机。”紧着说道:“你不想跟我多说我也未必想,所以能回答重点么?”
“医院。”马煜平口吻不耐,“脑子抠出来了没带,手机落了。”
彭小满看李鸢蹙眉更深,眉心隐现着一个小小的“川”字,“你嘴巴放尊重一点。”
马煜平好比听了个笑话,“凭什么?她是你妈她是我是谁?我就不尊重,我就恨不得她滚,我不给她好脸,你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