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高联队率先拿下了自动时段的开门红,在投掷得分物累计所得的总分本就高于对手的同时,又因对方小车在裁判吹响结束哨音时仍未停止动作,犯规扣除二十分,敬陪末座后,又将分差大幅度拉长。手控时段如若不出现重大失误与犯规动作,几乎是稳赢。
手控时段开始之前,李鸢入场再次检查了机器人轴轮,抬升臂,重新启动了机器人开关确保其处于可随时出发的预备状态,插上了电池与功率扩展器,连接了vexnet密钥。裁判限时与检视下,两队赛前检查工作完毕,李鸢起身,朝准备区的孟社与卫一筌比了个ok,自己则站定进了装填区。
装填区的范围不大,由穿过联队启动区的对角引导线外围与框住场地在联队站位一角的围栏形成的区域。除去赛场放置的球对外,联队拥有二十四枚预装球与八只预装球引入,其中预装球,两辆小车各四枚。
裁判挥手,吹响哨音,手控时段开始。
赛场上的四只小车同时从出发点出发,大幅度伸展金属机体。在475毫米的伸展高度限制之内,红蓝两方车体缩移动自如,发出嘶嘶沙沙的摩擦运动声响。鹭高所在联队,两校操作手均手法熟稔,可控范围内高速转动控制器拨杆,将铲动并携带入得分物的小车支配进合法投掷区域。
李鸢去年的比赛,小车投掷臂因为扭矩的原因,力道过于劲健,致使得分物在投掷区域内总过高于低篮筐而错失分数。李鸢会上大致了解了此次机器人的重新拆装,侧头提醒操作手:“可以再后一点,不要脱出发泡拼接板。”
彭小满再见到高一班主任的时候,身体里所有的窘然、压抑、局促和不知所措,全在一瞬间翻涌而上。夏老师只是远远看见他,从座位上起个身,他就戛然腿软,很没出息地想掉头走。王晨雨笑眯眯地贴上来遮住退路,不让他走。
害怕这个老师到了这样不安的程度,犹如袭面的大气低压,彭小满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对方的问题了。
“彭小满?”夏老师惊诧地望过来,一声发问,引得他身旁的另几个同学也一并看过来。彭小满觉得他们无比眼熟,各自的姓氏就在嘴边,名什么,却就是念不出来。索性还记得班主任姓夏,夏建军,全中国有几万个会叫的名字,云谷一高的数学高级教师。
“……夏老师好。”
彭小满隔他们两米的距离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问好示意。原先还算是同学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抿嘴低笑,彭小满猜他们一定也一时记不得自己是谁。
“哎,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了啊?”夏老师还是肚子胖,高高隆起,裤带要过分靠上地勒在腰上。他细边眼镜小眼睛,说话时又要眯眼看人,像是总在审视和打量:“都差点儿没认出来呢,高了。”夏建军走过来,在彭小满头顶上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和蔼一笑。
“没有吧老师。”王晨雨在他背后,自然无比地双手搭上彭小满的肩膀,胸膛贴近他的脊背,下巴几乎就顶在彭小满的头上:“彭小满高一的时候就差不多到我这儿诶,现在差不多啊,我也不能缩。”这姿势不在彭小满有所预防的范围之内,让他突然挺不舒服的,便微不可察地挣了一下。
“是么?反正我看着是不一样了。”夏建军转过头去,不信的又笑着问另几个学生,“你们看着呢?怎么也不过来说个话?”
一个女生摆摆手,半是正经半是玩笑地小声拒绝道:“不太熟。”
挺尴尬。
彭小满盯着夏建军,没说话,漫想起自己那时在他的班,其实只算一个保险箱里漂浮着的微渺尘埃。自己坐在教室顶头,黑板报的雪白粉灰会扑簌簌是地落在自己的肩上,衣服每天都要换。因为不被试卷埋没,所以得以窥见整个班级弓下去伏在桌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