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林鸢多难听啊,还羡鱼呢还林个屁鸢,哎我说的这是个成语吧?临渊羡鱼。”
裤裆那块一大团尴尬的水印子,裤筒凉飕飕地贴在肉上。李鸢想说,我上哪儿去他们管不着,我考哪儿,我姓什么,我自己决定。再一想,这话说给他听有用么?说给这个脑仁子不知道可有粒花生米大的二流子听有意义么?没必要说。
又极其想说。极其想把这些话掷地有声撂他们脚面上,砸他们个狠的,疼的跳起来叫骂最好,省的一个个张着张大嘴,只知道成日逼逼别人家的闲事儿。
可到底是怂,只能把这些话一遍一遍,涂完答题卡反复确认检查似的说给自己听。
我不留这儿。
我得出去。
出了青弋出了这帮人,哪里都行。
李鸢刚换了裤衩,把努努刚揽紧怀里,林以雄的电话叽里呱啦地就来了。李鸢打算着没接,手特么一抖按了接听键,手机搭在膝盖上就听扬声器那头的林以雄的一把亮嗓子。就他这分贝和浑厚度,半夜里逮贼才是绝杀,一句“你他妈有种别跑”猛扎扎亮出来,犹如一剑当喉,蟊贼得吓得原地翻跟头。在ktv飙歌,《天路》那调子分分钟吊上去还带拐个弯,不服不行。
“您喊那么大不扰民么?”李鸢不得已把手机端上来贴耳,揪了把努努的猫须,“片警被报警你们怎么算?”
“你少跟我来这个啊。”林以雄在那头一昂下巴,“没问你还,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也不跟你奶奶姑姑打个招呼?”
“您不知道汤洒我一身啊?”
“洒你裆上也没烫你嘴上,你就掉油锅里也能喊个救命吧,过来说句‘我先回了’没工夫?”
李鸢顿了两秒,低头撸了把猫尾,索性直说了:“懒得打招呼。”
“嘿你”
“我回都回了您还打电话过来,准备让我折回去给他们鞠躬道歉是怎么的?”李鸢打断他,“不继续讨论非要我改姓的事儿了?”
李鸢这话说的赌气了,因而讲完,自己也后悔提了。
林以雄的鼻息在扬声器那头均匀响了两三声,最后一声吐纳稍,显得深重,“我又没同意。”
您没同意。
“您没同意,奶奶跟大姑逼着我妈拿小孩儿的时候您不也不同意么?结果呢?”
“我那是”
“您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