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哪儿?”萧桓捏着林熠下巴让他抬头,似笑非笑地问。
“杏云楼,就是那个……”林熠自顾自顺着答,突然意识到什么,抿着嘴不说了。
杏云楼是烟花地最有名的几处之一,他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一群纨绔的的确确都玩得太开了,于是连带着让他莫名有种被抓包露马脚的心虚。
萧桓伸出一手拨开案上一只匣子,从里头拎出一块玉佩来,晃了晃:“这杏云楼做生意不太讲究,客人落下的东西,若不是旁人碰巧见着送回来,便打算私自吞了。”
“啊。”林熠看了眼自己留下的‘罪证’,摸了摸鼻子,“……真是不讲究。”
萧桓看着他轻笑不语。
林熠被看得有点手足无措,只好跨在他腿上正正经经道:“我什么也没干,就喝酒来着,那些个莺莺燕燕连衣角也没碰。”
萧桓点点头,手里那玉佩朝林熠递了递。
林熠伸手去拿,松了口气:“再说了,既然有你,我哪会多看别人一眼。”
萧桓不为所动,林熠伸手抓了个空。
他心里也跟着一空,生怕萧桓不高兴了,自从想起从前那些事,他愈发不愿让萧桓有丁点难过。林熠也不管那玉佩了,倾身吻过去,低声道:“相公原谅我这一回,以后别说杏云楼,嫦娥的广寒宫也决不去……”
聂焉骊这一出美人计使得到位,药方送到丹霄宫,玉衡君立即回信,此方可行,林熠心里石头落地,萧桓总算不必受那咒术束缚,虽说最早也得明年冬天才能彻底解去,但比起从前一直无解的状况好得多。
而南疆使队就此安分下来,或许是因为聂焉骊从王子房间莫名消失让他们不安,使队很快启程辞别,走得很低调。
金陵城南。
淮水岸上人家百里,比起城北皇宫与闹市的喧嚣繁华,这里宁静而开阔,曲楼兰跟随顾辞君到他家中,推门而入,简单打量,宅子不算大,极为寻常,前厅后屋,院内栽了几株梅树,檐上阶前绿苔生痕。
与顾辞君给人的感觉比起来,这宅子太过朴素了些。
曲楼兰从前也是世家公子,很容易辨识出顾辞君待人接物背后的教养,因此知道他绝非寻常人家长大的年轻人。
进了屋,室内亦布置得简单,生活必须的桌椅器皿,连字画也未悬,唯独窗边桌上一只素瓷瓶插着一枝含苞芍药,淡雅别致,可称点睛之笔。
“顾公子独居?”曲楼兰问。
顾辞君煮了茶,邀曲楼兰入座,点点头道:“我家中没别人了。”
曲楼兰摘了斗篷,斗篷下一身暗色布衣,身形修长,他忽然想起什么,顾辞君递茶给他,同时多打量了曲楼兰几眼,笑笑说:“此时仔细看,兄台竟有些眼熟,还不知兄台姓名。”
“曲楼兰。”他没有隐瞒,照实说了。
顾辞君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摇头道:“兄台的名字……也很熟。”
“哦?”曲楼兰不甚在意地道,“与从前北疆一名小将军同名,对不对?”
他这样坦诚,顾辞君反而踏实下来,呼出一口气,神情复杂:“那名曲将军从前于我家有恩,罢了,想来都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