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淡淡道:“北大营是养病的地方么?”
贺西横咬牙切齿腹诽一阵,依依不舍告别林熠,扬鞭又赴北疆。
萧桓把人留在了身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每天回来见到林熠,心中便安稳,想好好照顾他。
毕竟自己欠了林熠一条命,萧桓这样想。
林熠本性颇有些随遇而安,一切都看得淡了,既然贺西横好好的,他也就要好好活着,林家只剩他们俩,即便时日无多,也不能撒手抛下贺西横一个人。
林熠记忆力和方位感很好,不多日已经能独立在一定范围里活动,萧桓却依旧习惯牵着林熠的手陪他散步。
林熠体温一贯偏凉,冬日细雪纷纷,出门前,萧桓便将大氅衣领给他扣得严实,略尖瘦的下巴掩在毛领间,黑色锦带绕过双目,垂在脑后,安静得如同素瓷一般。
这是承熹元年,端月,一场小雪纷纷扬扬,玉琼当空,萧桓和林熠初识的第一年。
萧桓在朱红殿门前看着林熠,门外飞雪漫天,梅香阵阵,殿内金炉暖鼎,气息如春。
眼前的林熠就这么映在他眼里,微微抬起下巴,像是隔着一重锦带望向他,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林熠轻笑着道:“阮寻,我似乎有点离不开你。”
林熠还说:“你看,我眼睛不好了,耳朵也不行,世人都恨我,除却西横,我只有你了。”
萧桓心里蓦地一疼,轻轻把他拉到怀里,偌大丹霄宫,偌大的江陵天地间,如同只有他们两个人,飞雪卷入,萦绕在他一身玄色王服上。
他牵起林熠,打着伞走入江陵雪霰间,五指扣紧林熠的手,漫漫冬日,心中偏却滋生出一株烈日般的扶桑。
作者有话要说:讲讲从前的小日子
第98章争宠
萧桓总归是当了皇帝的,不能每时每刻在身边,林熠也不多问,自己打发时间,读书听曲儿是再不能了,打牌也不在他爱好之列,就连去逛花楼,也未必有姑娘敢伺候一个耳目不灵的人,单单去闻那脂粉味儿,没得甚么意趣。
除了让人陪他下下棋,林熠闲来无事让侍从找了木料和刀具,摸索着雕刻东西。
萧桓得知,便让人制了数套特殊的图纸,图样凹凸,凭手感可识得榫卯形状,便于林熠参考。
下朝回来,他走到书案边,毫不介意自己批奏折的地方被林熠玩儿出一桌子木屑,低头瞥见林熠的手被刀伤了,血迹都快干涸,这人跟不知疼一样。
书案旁还放着坛应笑我,林熠对这酒情有独钟,若不是太医嘱咐,林熠每天都得喝去半坛。
萧桓着人取来纱布和药,亲自给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侯爷救驾有功,陛下从来对侯爷关照有加,大小事常常亲力亲为,宫人习以为常,退到一边。
林熠靠在椅背上任由他给自己处置伤口,笑道:“到底做什么都不大方便了。”
萧桓握了握他的手,想了想,在他手心写道:“还有我呢。”
便说到做到,从背后环着林熠,手把手陪他一起做木雕。
林熠低着头,心里略揪起来,还有你呢,可你是谁呢。
“每天花这么多时间陪我,旁人没有意见?”林熠不必担心被刻刀伤了手,只随着萧桓的动作摆弄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