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十一二岁的时候,林斯鸿带他到定远军驻地一带去玩,在荒地里捡到一个七八岁的小毛团,一头卷卷的浅褐发,再迟一点就得被狼叼走了。
他们把小孩儿交给定远军的人安顿,就没再管,原来那就是月氏国小王子。
乌兰迦的记性倒是很好,时隔几年还记得林熠,更是一眼认出了林熠。
“他那时候丁点儿大,跟我家贺西横差不多。”林熠低声跟萧桓说。
林熠回想起那个满脸泥灰的小乖娃娃,又看看眼前这个长得可爱但说话不怎么着调的小家伙,勉强把他们对上了号。
孟得安松了口气:“好,好啊,都是缘分。”
几人到厅内落座,乌兰迦屏退了手下,林熠奇怪道:”你好歹也是个王子,怎么从小到大不是在野地里等着喂狼,就是被劫匪打断腿?你父皇知道他有你这么个儿子么?”
“从前那次,是我偷偷跟着商队跑了出来,半路走丢了。”乌兰迦有点委屈,“我父皇有十二个儿子,自然不能天天管着我,但他心里有数。”
“是么,你确定你还在那十二个里头?”林熠摇摇头。
乌兰迦:“……”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林熠问他。
“当然是来玩。”
“那群人是你的侍卫?”林熠指了指外面,“你腿都断了,他们怎么毫发无损?”
“出事的时候我落单了。”乌兰迦的每根卷发都有点忧伤,“本命年,有点倒霉。”
林熠:“……你们月氏人还讲究本命年?”
孟得安顿感同病相怜,掏出一张干净的红帕子送给乌兰迦:“殿下,本命年用这个。”
萧桓瞥了一眼院子外人高马大的月氏侍卫,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你的手下有问题?”
乌兰迦顿了顿,有点蔫,神情认真下来:“我不确定,那天事发突然,回想起来很混乱。”
林熠思索片刻,明白怎么回事:“你担心你的人里有内奸,就赖在太守府里了。”
乌兰迦一脸心痛:“赖什么赖,你嘴巴怎么这么毒?从前救我的时候你很温柔的。”
林熠莫名其妙:“从前救你的时候你也没这么欠揍啊。”
孟得安又开始冒汗:“小侯爷,小王子,和气生财。”
林熠起身踱了几步,对乌兰迦说:“先安心待着,你的人不会在这里下手,就交给我们吧。”
“好。”乌兰迦一脸感动。
一名仆从进来:“小侯爷,玉衡君让您去西厢院子一趟。”
林熠和萧桓过去,玉衡君已候在那里:“林小公子,昨天给您配的药,药效太猛,眼下还得施针配合为佳。”
林熠便随玉衡君去旁边房间内施针。孟得安追出来,看看四下没别人,对萧桓恭恭敬敬一礼:“殿下。”
萧桓示意他礼,问道:“阴平郡来的流灾民安置好了?”
孟得安道:“是,勉勉强强在北郊圈地搭了棚子,这两日又往别的府郡分流了小半,每日开仓施粥,青壮劳力雇去修堤坝,剩下就等历州那边来人交接,多数人还是要回乡种地的。”
孟得安官职不算多高,谈不上有背景,官运近来更是不怎么样,但很有贵人缘,不但跟烈钧侯攀得上关系,更识得西亭王本人。
要知道,整个江州,除了丹霄宫的人,几乎没人知道西亭王什么样。
这也是缘于巧合,清宁府独有的名酿“应笑我”,贵在稀少,一年只能产二百来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