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府衙,孟得安落座后,一双黄豆眼酝酿满了情绪,看着林熠想张口,却怯于萧桓在旁边。
萧桓漫不经心道:“有什么难处便讲罢。”
得此默许,孟得安热泪又涌出来,饱含深情望着林熠,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咬咬牙道:“小侯爷救命!”
又看向萧桓,觉得这根稻草他不大抱得起,便只是十分心虚地颔了颔首,随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自己的遭遇。
三天前,一向吹不起风卷不起浪的清宁府出了事,一出就是一连串,劈头盖脸把孟得安给串崩溃了。
头一桩,是一支西域商队途经清宁府,原本要从渡口继续南下,却遭遇劫匪,报案后,孟得安派人去追,可劫匪流窜作案,出事的地方又偏僻,时隔一整天,根本找不见影。
孟得安只好先安置商队,谁料这商队里头竟有一名月氏国小王子,小王子名叫乌兰迦,混在队伍里来玩,结果这回伤得最重的就是他。
孟得安几乎当场昏过去,西域诸国近年与燕国渐渐打得火热,永光帝重视邦交,若是乌兰迦出了事,无异于给大好形势添败笔,他孟得安也就不用混了。
他战战兢兢安排人给乌兰迦治伤,月氏人却依旧不大满意,天天催他要说法,再不行就要找永光帝去。
“啧啧,飞来横祸。”玉衡君摇头道。
“我能怎么办?劫匪抓不住,难道要我以死谢罪吗?”孟得安苦兮兮看着林熠和萧桓。
第二桩,则是阴平郡一开春闹饥荒,饥民四散南逃,而孟得安治下的清宁府恰好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可谓近水楼台。
于是孟大人刚做了一整夜被月氏人逼着以死谢罪的噩梦,早晨睁开眼,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获得了数万流民。
站在城头上看着一双双饥饿泛绿的眼睛,孟大人险些一迈步跳下去。
孟大人被手下拦住,好歹坚强地下了城楼,把饥民暂时分流安顿下来,又传来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梵灵山塌了。
梵灵山是清宁府境内一座佛家圣地,山上有座寂光寺,当年老太后时不时来祈福供奉,沾了皇族的渊源。
这样的山,是能随便塌的么?
孟得安也是这么问的,可前来报信的寂光寺和尚双手合十,慈悲敛目道:“施主,塌了就是塌了。”
好在山只塌了一小半,除了韦驮菩萨像裂了道口子,寂光寺没什么大事。
可毕竟不太吉利,这事迟早要传到金陵去的,到时钦天监说两句,御史台参两本,指不定会变成什么风向。但不管风怎么吹,孟大人都注定要站在风口上了。
月氏王子在他地盘上出事受伤,近万饥民搭着棚子挤在城北郊外等饭吃,皇家盖过戳的圣寺佛山塌了一半。清宁县一点不清宁,孟得安也丝毫不得安。
当官当得如此倒霉,林熠听到这,不禁同情地看着他。
“太惨了,孟大人。”玉衡君饶是知道因果,再听一遍也还是津津有味,“小侯爷,公子,孟大人走投无路了,我帮他摆个道场求贵人,可巧就求来了你们,缘分啊。”
孟得安抹着眼泪掏出一块红帕子:“本命年,流年不利,小侯爷和……公子,可要救救老身啊。”
他其实有些心虚,江州是七王爷萧桓的地盘,他身为一地太守,出了事还被萧桓撞上了,可谓尴尬。
但他目光毒辣,萧桓今天显然心情不错,并不计较这些,他才敢开口,一半是求助,一半是朝萧桓表个态。
林熠想到萧桓身为大将军,江州的事情该先问他的意思,便带着询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