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是个心思简单的少年,金玉堆里养大,除了功夫好些,便与寻常纨绔别无二致,绣花枕头是也。
他心中对林熠评价如斯,却仍旧不表现出一丝看轻,客客气气道:“九军部演练海月阵已有七日,小侯爷便看一看,有什么不对的还请指教。”
练兵台上旗号一动,场中万人兵马阵如暗色岩浆流动起来,依旧以新月阵为基础,逐渐演变成不同阵型。
“这个我眼熟,那天我被我爹丢进去,好像就是这么个情形,啧啧。”
林熠起身靠在萧桓椅子旁,指了指校场,笑嘻嘻道。
彭陌笑道:“倒不完全一样,眼下步兵位列前阵,骑兵列于左右翼。”
林熠恍然大悟:“那还真是挺不一样的。”
旗号一变,兵铁声和脚步声隆隆,阵型随之如潮起潮落,转眼又换一局。
“小侯爷且看,此时得阵型便与林将军所布差不多了。”
彭陌随口解释道,只当是哄哄林熠,海月阵变幻奇多,以林熠的表现,能破阵根本就是因为林斯鸿指点过。
人面对聪明人时,便要提起心神,不露出一丝闪失,面对无知的人,不需心较量,说了真话也无所谓。
彭陌面对不学无术的兵痞林熠,也没什么保留,此时的海月阵,正是林斯鸿那天让林熠他们试的阵型。
林熠和萧桓看向校场内阵型,林熠撑在椅子扶手上,俯身在萧桓耳边说了几句,两人笑笑,看起来漫不经心。
没过多一会儿,林熠就有些待不住了,彭陌看出来,便让手下带林熠和萧桓出营打猎消遣。
傍晚林熠和萧桓回营,林斯鸿已至,正在主张内与彭陌相谈。
“爹,怎么来了?”林熠把弓箭塞给旁边小兵,和萧桓进帐。
“来看看你怎么野的。”林斯鸿抬头,似笑非笑。
彭陌便顺手卖林熠一个人情,跟林斯鸿道:“小侯爷颇有治军之能。”
林熠笑道:“爹,今天彭大哥已排出了你那套阵型,一万兵马比一千兵马壮观得多,难得的是,那阵型几乎一丝不差。”
林斯鸿闻言,依旧垂眼看着桌上舆图:“哦?一丝不差,未夸张。”
彭陌的神色有些僵硬,打趣道:“小侯爷今日还差点认错了阵型,想必是开玩笑的。”
林熠摇摇头,坐在萧桓的椅子扶手上,侧头一笑:“我记性很好的,若不信我,还可问问阮寻,是不是一模一样?”
萧桓端着茶盏抿了口茶,抬眼看了看林熠,微笑道:“骑兵排布尤其准,只是略有差异。”
林熠笑呵呵地看着彭陌,一脸崇拜:“彭大哥真是厉害。”
彭陌:“……”
林斯鸿抬眼看了看彭陌,神情很平静:“骑兵?没记错的话,那套阵型传给各军部的时候,标注得可没有那么细。”
“林将军……小侯爷只是夸张了些。”
彭陌脸色有些发白,没想到林熠整日没心没肺,怎么看也是无知又无害,竟把这事捅了出来。
“爹,今天见到一张图稿,这图比今天校场上的阵型还准。”
林熠又递给林斯鸿一张图稿,回去坐在椅子扶手上,倚着萧桓,剥了颗花生丢进嘴里,笑嘻嘻又道,“彭大哥做事认真,是好事吧?”
林斯鸿看了看林熠,无奈摇摇头,没想到林熠把他叫来,竟是因为这事。
“小侯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