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笑嘻嘻道:“我睡觉好动,是不是扰你了?”
“怎么会?”萧桓微一挑眉,“平素睡不好,昨晚倒是难得安稳。”
林熠放下心,两人拾罢,林熠去隔壁房间,发现邵崇犹已离开,不知做什么去了。
“今日该不该再去找令雪?”林熠有些不放心,但又怕引得江悔怀疑,曲楼兰和令雪都算是他手里的人质。
萧桓摇摇头:“还拿到曲楼兰的消息后再去,否则太被动。”
林熠懒洋洋靠在椅子山,微微闭眼道:“江悔当年若是故意引得曲楼兰捡他回去,会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令雪手中的机栝术,也早该得手了。若是为了打探军情,也不该留在令雪身边。”
萧桓:“或许这些都是他的目的,但又不是全部。”
“难道他看上的是令雪本人?”林熠随口道。
傍晚,遂州军尉府传回了消息,一名曲楼兰手下旧部亲自来找林熠。
“一年半前,曲将军带定远军三万人马,击退白达旦部,又连夺三城,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跟着曲将军出征。半年后,曲将军突然辞官离开,而后就没了消息。”
林熠问;“军中要职不是说辞就能辞的,他那时可有异常?”
那人道:“没什么异常,曲将军以丁忧为由离开,他父亲去世,家中再没别人,可那之后就没人见过他,天大地大的,也说不准是去四处走走。”
林熠见这样问不出什么,便道:“那你知道令雪吧,是曲楼兰的好友。”
那人顿了顿,神情复杂:“知、知道。
林熠捕捉到那丝不对劲,追问:“知道什么?”
那人不大自在:“曲小将军从前和公子交好……往来频繁,将军换防休息时都是来找公子的,从前养了个孤儿,也托给公子照顾了。”
“曲楼兰没了消息,你们没来找令雪打听?”萧桓不给他犹豫的间隙,紧接着又抛出问题。
“来、来过,他说不知道,就没再……”那人像是不大想提起这一桩。
林熠没了耐心,起身大步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只觉眼前红衫一闪,林熠一只手便已扼在他领口,俊朗的少年眉眼竟似狼一般威压,他声音沉下来:“究竟怎么回事?”
那人本是军中老兵了,可林熠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令他有种恭敬肃立的冲动,终于藏不住话,有些哀戚:“公子勿怪,我这就说……只是有些事不便提,大伙一贯也不提。”
林熠这才松开他,转身坐回萧桓身边,身上不羁狂放的气息,目光沉冷如铁,一直盯着那人,仿佛他说一句假话就会拔剑劈了他。
萧桓这一路还没见过林熠这模样,垂眸笑了笑,两人如同一个唱白脸一个□□脸。
那军士老老实实讲了缘由:“一年半前,曲将军攻打白达旦部,追到最后一座城,也是最关键的一战,敌军闭城不出,当时关外封路,粮草有限,我们耗不起。”
军士顿了顿,道:“曲将军便下令强攻入城,可城楼上突然有人挟持人质,人质只有一个……正是公子。”
林熠有些惊讶,萧桓问道:“谁把令雪抓去的?”
军士摇摇头:“后来曲将军似乎查出来了,但是没有再提,兴许已经在混乱中被杀死了。”
林熠问:“当时令雪成了人质,双方就僵持着么?”
军士依旧摇摇头:“曲将军当即下令攻城。”
林熠能理解,也不能理解。他也是带兵打过仗的,这种情形下,其实无可选择。
“当时局面很混乱,城攻下来了,公子却不见踪迹,后来他回到遂州,平安无事,但曲将军再没去找过公子,大概……情谊上说不过去。”军士低着头,似乎也为曲楼兰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