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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笑不远处的一处焦黑深坑中，周天宇面色惨白的蜷缩在内，苍老的脸颊上血迹斑驳，干枯灰白的唇瓣紧抿，眉间深深皱起，佝偻的身子微微颤动，胸脯强烈起伏着，呼吸断断续续很是吃力，睫毛颤动似是想要睁开，可连这点微薄的力气都无。

“爷爷、爷爷？”笑笑跑到周天宇的身侧，看着他微弱难受的样子很是伤心，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爷爷，你怎么样？”

小孩永远是最敏感的，只不过一面就能本能的感知好坏。笑笑可不认识周天宇，更不知他曾经做过什么，世人如何评价。只知道他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伤，是对自己好的人，不像另一个坏蛋老头！

瞧着他的呼吸越发微弱，笑笑眼泪汪汪的看向楚沫颜，急得豆大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妈咪，你快救救爷爷！宝宝不要爷爷有事！”

“别急，让我看看。”

楚沫颜叹息一声，虽然对救治周天宇很是抵触，也正因此先前他倒下时没有将他弄进空间，可自己的宝贝刚脱离危险，实在见不得笑笑这伤心样。想到周天宇对自己的蹲下身子抬手撘脉。少顷，楚沫颜神色微颤，拿出颗药丸塞入他的口中，又是一叹。

他，她无能无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他可不单单是外面变的苍老，体内的肌肉细胞骨骼全部变得垂垂老矣。

“妈咪，怎么了？不用针扎吗？”

在笑笑的印象中，每次楚沫颜治疗救人，总会拿出密密麻麻的银针扎的满满当当。所以见她仅仅给周天宇喂了药，很是奇怪的瞅着她。

“针袋袋呢？难道没带吗？”

“笑笑。”楚沫颜无奈的摸摸笑笑的脑袋，有些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他……妈咪治不了。”

“怎么会治不了？妈咪明明什么都会治，妈咪最棒了！”笑笑有些不愿相信，自动过滤掉她眼中不忍、无奈等不好的表情，较劲脑汁道，“若是没有针，用别的不行吗？比如树枝？叶子？”

“咳咳！”一声轻咳，周天宇口中猛地喷出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却因此气顺了不少，沉重的眼皮终于被撑起，第一眼便见到他心爱的人，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眼中露出丝喜色。

“沐颜……”

“谢谢你救了笑笑。”楚沫颜撇过头不愿与他对视，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与他对视，淡淡开口，“你的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想做的或想传达的，我会酌情处理。”

酌情，也就是不一定会帮他实现。毕竟曾经的他是掀起大陆纷争的妖王，更做过太多她不可饶恕之事。又同时帮了她很多，但那条线跨过了，她心中的恨意便无法泯灭，然而正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恨，而不是漠视。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我。可是却不是爱。”周天宇原本暗淡的双眸在望见楚沫颜的那刻突然晶亮，连神采都隐隐好了不少，目光微移，瞧着身旁满眼担忧的小家伙，那小模样几乎就是玄烨的翻版，有些羡慕的摇了摇头，“若我是哥，该有多好。”

淡淡的叹息出口，周天宇回顾往昔，在得知自己即将逝去的这一刻，过去一切的羞辱苦难委屈通通不见了踪影，只剩和眼前之人相处的那不多的时间，不断地反复放映。

“这一刻能有你，真好。沐颜，你要幸福。”

要像他，一声都活在痛苦之中，执着的执拗着过去，在最后才幡然醒悟，已然晚矣。

凤眸缓缓合上，周天宇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虽然满身鲜血，却意外地祥和安宁。

“周天宇……”楚沐颜一声呢喃，感受到他几乎消失的呼吸，心猛地一痛。纤手捂住胸口，深深望向眼前他苍白的身影，自嘲一笑。

他说的没错，她的心里果然有他，所以才会痛。虽然一直说要杀了他，要将他千刀万剐受尽苦痛。若真的给她一把刀让她扎向他的身子，她做的到吗？

如果那时的他眼眸还是像今日这般的清澈，她，下不了手！

“妈咪，爷爷怎么了？睡着了？”笑笑不解的看着周天宇，明明先前他精神好了不少，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呢？

“他不是睡着了，而是走了。”楚沐颜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双手置于周天宇的胸前，紫色的灵力从掌心而出，带着股至冷的寒气，将他整个人裹在里面，一层层薄冰在他的周身凝结，渐渐的被兰自得寒冰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