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示意一只只或啃或趴在他袍子袖子上的小家伙们先下来,认真道:“现在是八月初,对不对?”
“对!”
“如果,你们有谁可以在十一月末前,下围棋下赢严承学,朕就带下赢的孩子出远门看看。”
这话一出,小孩儿们都愣了。
他们还真知道严世藩是谁。
当初虞鹤闲着没事跟严世藩聊天,两个人来往比较熟,有时候严世藩也留在这帮忙看看孩子,跟他们讲讲故事什么的。
其实虞璁并不确定严世藩会不会下棋,但是无论家教还是智谋,像他这样的人不会下棋,基本上不可能。
严世藩作为历史中的嘉靖朝京城第一鬼才,不仅善于揣测帝心,在审时度势上也颇有能力。
打仗如下棋,讲究的是步步为营,每一个念头都要极其小心和周全。
如果这帮熊孩子里有人四五岁就能下赢严世藩……那真的是超乎想象了。
之前灵芝一送过去,加上崔神医的妙手回春,当天天快亮的时候,严世藩就退了烧,沉沉的又睡了一整天。
现在调养了十几天,也终于能正常下地走动了。
虞鹤本身忙于公务和带孩子,没什么时间去看他,听说好友大病痊愈,也就放了心来,更专注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而严世藩那边得到消息,陛下近期繁忙,就算要面圣谢恩也要等到八月十日以后,这才一直没有来宫里面圣。
等到了八月十二,严世藩才走动利索又面色正常,没有之前纸一样的苍白。
他听胡管家说了前后,心里相当愕然。
自己家父远在金陵,王大人家又清廉无贪,能捡回这条命来,完全是靠虞鹤的前后求助,以及皇上的宅心仁厚。
可是自己和虞鹤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他竟然如此的帮自己……
严世藩这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匆匆跟王守仁道了声谢,坐轿子去了宫中。
“严东楼这是大好了?”虞璁正喝着茶,一看他脚步沉稳,脸色还不错,心里就放松了下来:“不急着回衙门当差,没事的。”
“谢陛下。”严世藩心里惦记着虞鹤,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陛下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
以后好好加班吧,看你了小严同学。
虞璁大概和他寒暄了一刻,突然话锋一转,直接问道:“你会下棋吗?”
“下棋?”严世藩愣了下,点头应道:“基本上都会一点。”
哦,一般这么说都是在谦虚。
虞璁琢磨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和皇嗣们的约定跟他讲了一遍。
“和皇子公主们下棋吗?”严世藩怔了下,还是试探着问道:“陛下是想让微臣让,还是不让?”
“不要让。”虞璁斩钉截铁道:“一分都不要让。”
不对……所以严世藩下棋的能力到底如何啊?
这京城里虽然娱乐项目多,但是文人雅士肯定离不开琴棋书画这几样。
那严世藩在京中呆了三年,肯定跟一些巨巨下过棋吧?
“严东楼,你在这京城之中,下赢过谁啊?”
严世藩虽然有些犹豫,感觉直接这么说好像不太好,却还是坦诚道:“暂时没有下赢我的。”
“噗……你这话说的,”虞璁揉揉鼻子笑道:“你跟杨首辅下过了?”
“下过了。”严世藩老实道:“赢老先生一目半。”
皇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那王尚书呢?”
“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