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诡道也。”王守仁拿了纸笔,给他们画了当时的地形图。
虞璁这次来,完全是带着未来的陆大将军吸取长者的人生经验,自己在旁边跟听,简直比听评书还要尽兴。
当时王阳明到了江西,直接招募了一千余个民兵,组成了剿匪的队伍。
他知道这里官匪勾结,有深厚的利益关系,所以根本不敢信任那些笑脸相迎的同僚。
在此期间,什么苦肉计、瞒天过海、隔岸观火、借尸还魂,全都变着法子上。
由于对心学研究颇深,老爷子对人心的掌握到了可以说恐怖的地步。
这剿匪到了最后,舆论攻势发挥的相当彻底,以至于好几个匪寨不败而降,心甘情愿的任由驱使。
他的第一战,就用一千余民的民兵队伍,杀了七千多个土匪。
等到老爷子讲的口干舌燥,又开始喝茶的功夫,虞璁与陆炳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心里,都油然生出了敬畏与向往。
王老爷子还是流弊啊。
“别说我,就连杨慎杨大人,当年带领官兵镇压叛乱,也是以少胜多,还没有大的折损。”王守仁呵呵一笑道:“这里头的学问可多了。”
聪明人都喜欢下棋,这棋里步步杀招,才能把人的狠劲都发挥出来。
下棋与用兵,在某些程度上,是完全一样的。
虞璁应了一声,想了想道:“那您觉着,这剿匪之事,最让您受益良多的,是什么?”
王守仁想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
“授之方略而不拘于制,责其成功而不限以时。”
这句话,出自他的一篇奏疏里。
哪怕现在再说一遍,也完全符合情理。
王守仁能在江西无往不利,最重要的,是来自上级的宽松与放任。
无论是军职还是施展的空间,都非常的宽松而自由。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才能,而不至于被制度框死手脚,什么都做不了。
虞璁愣了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因为这个,您才如此支持改革的么?”他试探着问道:“经部能有这样昌盛的发展,也多亏了您的推动啊。”
王守仁摸着胡子一笑,坦荡道:“正如陛下所说的发展观,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之中,若是固步自封,无异于刻舟求剑了。”
“但是,陛下若是有意让执罡军剿匪,还需老将带着陆大人,时刻提点一二才好。”
虞璁略一犹豫,还是坦诚道:“不瞒您说。”
“这次剿匪,我也想去。”
-3-
北平往南,就是冀州。
这中间有高山连绵,几条重要的道路真正能走的,其实所剩不多。
无外乎都是土匪把持要塞,来吞吃财物。
最中间的三座高山,盘踞着匪寨数千人,不仅个个凶狠好战,还都是杀掠的老手。
这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敢落脚安户,也是因为畏惧他们这些寄生虫的存在。
虞璁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规制某几种特定的火器,不让他们放火烧山。
这附近的森林太过茂密,没有必要因为剿匪,就毁掉几百年的老树。
他出巡冀州的事情,相当成功的瞒掉了一众文官。
武官们虽然战战兢兢的,可如今被调/教了太多次,也都不敢再哔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