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璁的身后站着陆炳,还有三个锦衣卫走了进来,持刀站在三个角落里。
当他们的绣春刀在灯下反射光芒时,就已经有人开始变脸色了。
杨慎半垂眸,敛气屏神的坐在人群中间,他非常好奇这场闹剧会如何开始,又会如何场。
难道陛下和这位陆大人重新交好,就是为了今日再铡一番这些臣子的逆骨吗?
伍文定,李承勋,两个御史都跟机关枪似的架好了,上来就准备开始喷。
这两位都是武将出身,不光身上有功绩,怼起人来也都是一流的啊。
虞璁静静的扫视了一圈,眼神毫不退避的一个个看了过去。
在这一刻里,他的威压突然无形的展开,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都来了。
杨一清王守仁这样的老油子,世界观不是非黑即白的,定然不可能站起来带头。
那么……其他的人,也都无足畏惧了。
“开始吧。”虞璁缓缓坐了下来,把玩着那块惊堂木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都一个个来吧。”
那长得跟猪刚鬣似的李承勋猛地举起手来,在得到点头示意之后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如钟:“皇上海禁可断然不可!”
“祖宗们禁了多少年的东南海贸,就是为了稳定局势,定住国家!”
好像一个个来太慢了?
虞璁想了想,又开口道:“不如这样,先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想说什么说什么只要朕听得见。”
下一秒,他的对座站起来一个老臣,一脸的痛心疾首:“皇上若是执意开海关,老臣今晚就死在这也不足为惜!”
“陛下,出海远贸劳民伤财,如今百废待兴,万万不可啊!”
“这先祖有遗训……”
一个个声音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生怕被谁的声音压了过去。
虞璁双手交叉听了许久,忽然开口道:“这一个一个的,给了你们一下午的时间,就只知道跟朕说这些东西?”
刚才还越来越高的声势截然而止,所有人都愣愣的看向他。
“当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带回来了多少白银黄金,低价囤积了多少苏麻离青石,交易了多少苏木沉香,在座的各位恐怕都不曾查阅过吧?”
“舰队中六十三艘宝船耗几许,总造价到底有几十万两,有一位大人纡尊降贵的去问过吗?”
“‘欲国家富强,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取之于海,危险亦来自于海。……一旦他国之君夺得南洋,华夏危矣。’”皇帝抬起头来,笑的轻蔑而又冰冷:“这也是先人古语,怎没听见有谁引用过?”
“朕给你们一下午的时间,不盘逻辑,不思虑得失,现在都跟泼妇骂街似的,谁嗓门高谁就有理?”他的指节不紧不慢的敲着桌面,语气寒意森森:“李大人,你刚才说,这海贸劳民伤财,是吧?”
被点名的李大人本能地想要往人群里缩,此刻立马就怂了,只唯唯诺诺道:“臣……”
“朕问你,伤财与否,手上有数据比对吗?”
“一个个说祖宗曰前朝能臣曰,你们真的在乎这件事的对错,连最基本的得失都不计算的吗?”虞璁缓缓站了起来,阴影无声的蔓延:“还是说在座满堂文武,连个识数的都没有?!”
“黄大人说朕不从就死给朕看是吧?那大可以去死好了这天下君主的决策竟然要靠威胁才能动摇?黄大人说死就死,这衙门的事国家的事都可以甩手不管了,是这么个道理么?”皇帝冷厉了脸色,一巴掌就狠狠拍到了桌子上:“朕看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