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面必然多谋多虑,桑基鱼塘之举先在江浙两广试运行,两年后再决定是否推广。”
说到这儿,虞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好像……从朱元璋那时候开始,江浙一带的赋税就远高于其他省?
当年好像是因为张士诚在江浙百姓的支持下拿下了石头城,老朱看了很不爽,就在小本本里记了一笔吧?
皇上索性坐了下来,缓了缓道:“徐大人,你把赋税报一遍说与朕听。”
徐阶虽然没提前被吩咐要准备这些,可在经部成立前后,他便日夜温习了许多相关的资料,典籍也查了不少,今儿突然被问到这些,竟也倒背如流,说的从容不迫。
王守仁原先对徐阶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也同好心学,没想到在为官上如此勤恳,此刻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皇帝听了半晌,越听越不对劲。
国家现在的赋税,也太过分了点吧。
“等等”他抬手示意徐阶暂停,揉着太阳穴道:“确实要减税了,不管是农业还是工商业,都必须要改改。”
农田重税也就算了,茶盐矿产管制过分严厉,连酒的流通都限制一堆。
这些可都是日常流通品,如果过分扼制交易,上来的税还得不偿失!
皇上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有些怀疑人生了。
今朝的这皇上,怕是个圣人托身转世吧。
事事亲力亲为,还频频出宫集会,爱民如子还想着法子减轻税,简直是明君中的明君。
虞璁其实并没有那么崇高,他之所以不肆意敛财,做个能吃能喝瞎鸡儿玩的暴君,还是因为阈值太高了。
豹房酒池里逛一趟,比得上一场新出的sith或者ps4好玩吗?
养上六七个戏班子,就能演一出《钢铁侠》出来?
还有哪些奢侈无度的物件贡品,在现代人看来,也就是些致的瓶瓶罐罐,或者其他再稀松平常不过的消耗品而已。
与其为了这些东西索取民脂民膏,还不如减轻宫廷支出,想法子把这国家养的好一点,也算是实现自我价值,寻求些人生的大乐子了。
鹤奴站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看着皇上从容论道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油然的敬意来。
这侃侃而谈有理有据的皇上,跟没事追着陆大人讲荤段子的皇上,当真是一个皇上么?
陆炳站在另一侧,心里的感情也颇为复杂。
私下里,他柔软而娇憨,就差抱着自己打滚了。
可站在朝堂之中,他便是尊贵又慈仁的帝王,哪怕只是眸光一扫,都令人有臣服的冲动。
他笑起来,凶起来,没心没肺的闹腾起来,都令人离不开眼睛。
可就是这样的他,竟肯亲眷自己,真宛如做梦一般。
陆大人安静的站了全程,如蜡像般没有动过分毫。
从前冰冷而毫无感觉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了温柔的软肋。
“王大人。”虞璁还没注意到其他人讶异的目光,郑重道:“农、商、工,三业皆需减税,朕政务繁多,不能一一拟定,还望代劳。”
他现在没办法做每一个小项目的执行者,只能每天掌控大格局的进度。
“遵旨。”王守仁也被皇上这大爱无疆的性子惊到了,慢慢道:“可是陛下不担心,来年俸禄发不出去吗?”
虞璁愣了下,忽然粲然一笑:“朕以为,今年年末的税,反而会比过往猛涨许多。”
工资要真的发不出去,他就甩手把宫里数不胜数的瓶瓶罐罐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