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渐渐透出了点晚星的银辉。

为什么要特意搭载这驾运输机呢？张新杰用余光看着叶修的脸，心里默默地想着。叶修自己就是顶尖的飞行员，基地里也停着各种型号的飞机……仔细想一想，自从上次激素危向发作之后，叶修就再也没有亲自驾驶过飞机了。

是因为他的状况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发生激素危向么？其实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毫无在意，其实也在暗自担心么？

那么，叶修今天的反常，也和他的状况有关？或者，他的反常，本身就是神领域异常的体现？

无数怀疑和猜测在心里打转，联想到之前朦胧地感受到的神波动，张新杰不由得十分担忧，下意识地铺开了神领域。

仍然是晦涩不明的、难以分辨的声音，张新杰竭力聆听着，却丝毫不能理解那其中的含义。他有些不甘，正想要再尝试一下，叶修却突然出声说道：“你停一下。”

张新杰停止了投放共鸣，愕然地发现叶修用手按着额头，似乎是头痛难耐的样子。

“怎么了？”张新杰心中一凛。

“不知道。”叶修揉着太阳穴，“以前你对我投射共鸣，我基本没什么感觉……但是今天反应有点大。”

“什么样的反应？”

“像是有把电钻在我耳朵里钻孔。”叶修说着，看到张新杰的脸色发白，又补充道，“现在好了。”

“我们存在共鸣阻抗，理论上，你对我的调控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才对。”张新杰推了推眼镜，感觉到手指有些僵硬，“会不会是你得情况又恶化了？”

“不知道。”叶修打了个哈欠，扭头看了看窗外，“我们到了。”

直升机缓缓下降，张新杰从舷窗中向外望去，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钢铁岛屿。

“这是……白鲸号？！”

联盟的航母不止一艘，可只是在黑暗中的遥遥一瞥，张新杰就立刻认出了“白鲸号”的模样。他熟悉那艘航母上的每一个角落，就像一个游子能回忆出故乡的一草一木。

叶修看着他，促狭地笑了笑，那神情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随着轻微的震动，直升机在甲板上平稳地降落。叶修和张新杰一前一后地跳出机舱，迎面遇见了引导他们的飞机维护长。

黑暗里，对方没看清他们的军衔，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士兵，自顾去检查飞机的状况了。叶修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突然对张新杰说道：“你也接过我的飞机啊。”

张新杰没有答话。在两个人初遇的地方，谈论着久远的往事……怎么看，这种行为都过于暧昧了。

更何况，他正是在这里爱上了叶修。

凌晨时分，白日里忙碌嘈杂的甲板显得格外寂静，叶修闲庭信步地在甲板上走着，一直走到了船舷的围栏边。在带着咸味的海风里，他随手点燃了一支烟，颇为惬意地抽了两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今天怎么不来没火机了？”半支烟都抽完了，张新杰却还没动静，叶修等不住了，十分诧异地问道。

“让你抽一支。”张新杰低声说，“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