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因为越是下半身发挥到极限时就越是能远离现实。男人有无能的一面,幸好做爱能让他们忘了这一点。
在做爱时疯狂的人,一旦分开后便产生不安,似乎连接彼此的只有身体,想要永远地和对方在一起,就只有通过不断地做爱来实现。顾斯人从第一次被顾亦言占有后便接触了这种恐惧,他自认为这代表了他的消极,他们的消极,但他并不明白的是,会产生这样恐惧的人已经比世界上的其他许多人都要更了解性爱,不是所有人类都有机会体验到极致的欢愉,他是幸运的,可也不是绝对幸运。
“宝宝……”顾亦言已经睡着了,双臂仍然固执地紧搂着他,在梦里还叫他宝宝,好像多爱他一样,他低下头,在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就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心酸。
第二天醒来后,顾斯人问顾亦言:“辜sir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在a市碰到过我。”
这问题,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顾亦言坦然回答:“说了。我告诉他你离家出走。哈哈。”
“哦……”这有什么好笑的。顾亦言似乎认为自己的回答很妙?顾斯人心想:看来,他老爸比他想得还心狠呢,明明知道他在a市,可就是没想过要去找他,哈哈!
别说找了,就连一条微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们俩一个下面条,一个切葱花,就像他们在一起后一贯的相处方式,表面看来很和谐,是一对配合默契的父子情人。
很快拌面就做好了,热气腾腾地端上了桌,顾斯人捧着碗安静吃面,因为吃的是正宗家乡味,又休息了一整晚,他的心情倒也不算太差。
“晚上我请小张吃饭,谢谢她这阵子照顾你。”
吃完早饭,顾亦言还得去趟公司,貌似不经意地丢下句话给儿子,打算就这么结束掉儿子为期两个月的独立生涯。
“啊?又要请她吃饭?昨天不是才吃过……”
奈何顾斯人压根没听懂。
“怎么了?她对你不好?”小傻瓜,一提起上司脸色就比腌菜好不到哪儿去,顾亦言摸摸他的头,笑道:“其实我也烦她。”
“真的吗??”顾斯人抬起脸,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是自己对女性容易有敌意来着……听到爸爸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这么受委屈?那我该早点让你回来。”顾亦言轻描淡写地说。
“你什么意思?”顾斯人现在是真没听懂了。
“怎么了?你还不想回来?”
“我不想……”
“……”
“这事等我回来再说。”顾亦言正色道,天晓得他了多大力气才把怒火压下。
顾斯人惴惴不安地送顾亦言到门口,目送顾亦言打开门,走向车库,他正要把门带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追了出去。
初秋的早晨,院子里凉风习习,吹荡他面颊上的毛细孔,带着雨后特有的泥土味,一齐扑入了他的鼻息,这使他感受到季节的变换,那种自然的舒畅,使他的内心深处也渐生出一种奇怪的希冀。一滴滴饱满的水珠从银杏树上落下,浇在地上铺着的密密麻麻的嫩黄树叶上,蚂蚁在树根边排着队打洞,密密麻麻地等待钻进去。
头一回感到拖鞋啪嗒啪嗒踩压落叶的声音竟这般悦耳,顾亦言知道儿子追了上来,他下意识地耽搁了几秒方才回头,只因那种被在乎、被关注的喜悦在瞬间占据了他的脑门,父子俩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