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好?告诉了你往西走,赶紧出发找你徒弟去,时间可不等人。我也没空和你扯,明天你就出发!”说罢,“哐啷”一声关了屋门。
李问天尴尬的站在门外,看着屋中点亮的烛灯摇曳了几下,像是风过,熄灭了。映在门窗上那人的剪影也随之消失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木牙山上,范卿玄每天都会拉着他在山顶晒太阳,去树林后的花海里看远山云海。有时心血来潮会拉着他卯时去后山的木云崖看日出。不谈往事,不谈爱恨,只谈些闲话日常,天南地北的聊,一些本应该有趣的事却被他说的平平淡淡,干枯无味。可偏偏这种枯燥的样子又带着几分好笑,不是笑故事,笑的是范卿玄那种拼命想逗他笑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和九荒的不同,他内心深处隐隐悸动着,仿佛有什么沉睡了许久的东西在渐渐破土而出。有时他不由得会想,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也无不可,甚至让他忘了自己的任务,自己的身份。
最初,谢语栖只要有机会就会出手,可渐渐的次数就少了,后来便没有再动手。
有时候范卿玄会下山去,谢语栖便在屋中打坐,或者去木云崖边看云海,一坐就是一天,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这样平静,好像那无边的云海,绵延万里,不起波澜。
范卿玄回来往往都是晚上,带回一些酥脆甜点,笑着说这都是他爱吃的。
谢语栖尝过一口,的确是酥脆可口。
范卿玄期待的看着他,问:“味道如何?”
“不错。”
男子笑,血红的眸子也变得柔和,少了许多戾气。
望着天空的明月,范卿玄忽然问道:“语栖,你想不想去看一线天?”
“一线天?”
范卿玄向他伸出手,然后在他靠近后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对,木牙山最美的景色,你想不想看?”
谢语栖没有答话。
范卿玄看着空中若有若无的云影,仿佛已身临其境般,笑道:“我在一年多前来到木牙山,因心急吸食太多魂魄而变得狂躁,然后在我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满目雪白,鹅毛大雪纷扬而下,万丈绝壁如天工巨斧开山劈下。而我的眼前是一条绵延远去的狭缝,露出灰白的天空,和脚下雪白的羊肠小路连接在绝壁的终点,那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身处绝境却又望着希望。”
范卿玄伸手覆上男子的脸颊,向当年那样抵住他的额头,望着对方近在咫尺的清浅双眸,低声道:“你知道么?这一年来我一直想带你在木牙山看看沧木一线天。”
“木牙山马上就要下雪了,你很快就能看到。”范卿玄轻声笑,看着那张如画的容颜,缓缓凑近,就着倾身的姿势轻轻吻住了谢语栖的唇。
谢语栖原本是要躲开的,可范卿玄的吻和穆九不同,和九荒那些拿他当玩物的人不同,轻柔中带着隐忍的霸道,心悦中带着酸涩的悲凉,深情中带着九回肠断的不舍。这种感觉陌生却又万分熟悉,似乎是记忆深处,梦回千百度中刻着的烙印。
但他越是贪恋这种感觉,心口的撕扯感越是痛苦,就像是一个挣不开的牢笼,倒刺荆棘拦在眼前,无尽的黑暗带着桎梏将他层层锁在深渊。
“语栖,我们一直住在木牙山好不好?”
谢语栖诧异:“范宗呢?”
范卿玄像个孩子一样靠在他身边,道:“无所谓,我只要你。”
谢语栖垂目不语,范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