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宗门,赵易宁就迎了上来,像只鸟儿似的叽叽喳喳讲不停,什么课上打瞌睡被先生罚了,昨夜守阵时为何不叫上自己,再就是方才又急匆匆去了何处却也没有带上她。
范卿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注意到他怀中睡着的男子。
“他怎么了?”赵易宁一路跟着,凑着脑袋往前看着,又扭头对卫延抱怨道,“你怎么不背着,让范大哥抱回来?”
“是,是宗主自己执意,我也没办法。”卫延满心委屈,何止执意,他若再说两句怕是要横尸当场了,就算宗主不杀人,那小铃儿也能把他吃了。
赵易宁也不理他了,跟着范卿玄往兰亭阁去。
她原本是想跟着进屋子的,可范卿玄却将她拦在了外面,关了门,上了闩。
赵易宁瞪大眼,望着那扇门,心中又恨又委屈:“凭什么!和九荒的血海深仇难道不管了么!像他这样的人”
赵易宁燥怒的大喊了一声,怒气冲冲的将院子里的一块草地踩的稀烂。
发泄完后又觉得讪讪难安,便趴在门缝边朝里面张望,可屋中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她又辗转朝里头看了几次,最终是放弃了,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
临近酉时,天色渐渐暗下,屋中昏昏暗暗,未曾掌灯。
躺在床榻上的人气息时快时慢,额上也渗出些细密的汗珠,眉心不时微蹙,睡得昏昏沉沉。
范卿玄撩起他的衣袖,看着那双手臂,青灰的筋脉一直延伸到肩头,就像是一条条青蛇蜿蜒而上。手上亦血点斑斑,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会爆裂开。
男子按上他的脉搏,只感觉到一丝阴邪的气息在他体内四处游窜,而他自身的内息却已尽数凝结在了血脉,不消多时就会筋脉尽断。
中过盘沙的人,多半已成废人,而那些为数不多的侥幸未废的,也熬不过死了。这阴邪的掌力,无人能解。
范卿玄凝视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替他撩开了微乱的青丝,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伸手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褪去了上身的衣物。
窗外透进的橙色夕阳在他的身躯上留下一道完美的曲线。
他身形修长,肩阔而胸宽,腰线如蜂,肌肉的线条如同一只健硕的猎豹,那是一个武者的体魄。
在他的左胸口嵌着一颗血红的珠子,拳头般大小。那是真真嵌在血肉之中,有细小的血脉连系着珠子内部,甚至能看到隐藏在其后的心脏,随着珠子的流光而跳动着。
那就是如意珠。
范卿玄伸手在火红的灵珠上轻轻摩挲了一阵,忽然指尖发力,生生抠进了血肉里。男子咬紧牙关,手中再使力,竟是将灵珠从心口挖了出来。
如意珠静静躺在他手中,而他的心口只剩一个黑漆漆的拳头般大小的洞,好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就连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也怏了似的变得有气无力。
他将如意珠放在谢语栖的心口,缓缓催动灵力,灵珠渐渐发出红色的光芒,如同一团火焰徐徐燃烧着,那股阴邪之气逐渐化作黑气从周身溢出,直至消散。
谢语栖手上的青灰色逐渐消失,血点也纷纷褪色,气色好了许多,只是此番伤了元气,如今依旧毫无意识的沉沉睡着。
范卿玄起了如意珠,缓了口气,支撑着床榻边的木椅坐下。
只失了如意珠这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恍惚间他想起了昔年间梵音阁的李先生替自己算的那一卦,如今二十年期将近,却不知结局如何。
挥去脑中的杂念,范卿玄上前探了探他的脉象,见他脉象平和才安下心来,就这么支着头看着榻上睡着的那人。
第16章迷蝶
说来也怪,明明伤的很重,却在睡了一觉后什么事儿也没了。
谢语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他支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