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尊站在范祁山身后,沉声道:“师兄,这次派玄儿独去,我始终放心不下,他虽修为出众,可对方身份不详是在吃亏了些。”
范祁山沉吟道:“我亦不放心,你还记得玄儿年幼时,李夕替他算的那一卦么?”
阳明想起在范卿玄六岁那一年,梵音阁的卦师曾算上的一卦,眉心不由皱起:“还有七年。李夕曾说他命中有一变卦,尚不知凶吉,师兄也不必太过担心。”
范祁山叹了口气道:“若非此番临近中元,需由我等坐镇宗门守阵,我也不愿玄儿去涉险。”
他转身看向阳明道:“倒是你,心里定是比我更难熬的。赵黎毕竟是你亲兄长,此番赵家遇劫,你却无法抽身。”
阳明沉吟片刻道:“我信玄儿,他定能护住赵家。”
范祁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重重的按了一下。
坐落在景阳城南面的赵家笼罩在一团黑色的雾气里,被云层轻覆的月色泛黄,晕染着整片天空都透着诡秘死寂的气息。
夜幕中,赵家飞檐凌空的建筑剪影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似乎在向人告示着一场浩劫的到来。
院落外游荡着几个黑衣人,清一色的黑色劲装,手上裹着手刃,银晃晃的闪着寒光。
他们似乎无所事事,又似乎在提防着有人靠近,说白了就是杀手。
侧耳仔细听去,院落中还隐约有嘈杂之声,有人哭喊,有人叫嚷。
若要论起家势,赵家远不如范氏宗门,可在这山清水秀的灵地,也有仙家应有的气派,亭台楼阁廊腰缦回,当然这也就是之前的事了。
如今这里随处都是断瓦残垣,遭人作践后的花木丛里还隐约能见零星的血迹,血迹一路溅洒,越是往赵家深处,血迹越多,到了最后竟像是泼洒的血水般,浓稠的触目惊心,再没有清灵避世的出尘之态,恍若人间地狱。
九荒一人将刀从一弟子身上拔出,噗嗤一声带出一条血花。他将那弟子踹到一边,这门前已堆了不少赵家弟子的尸体,有不少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
那人显然是杀红了眼,朝着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指着不远处的大殿道:“姓赵的,这里躺着你门下五十名弟子,若是不够我接着杀,杀到你肯交出如意珠为止!”
大殿外还守着不少弟子,听着这话却并不害怕,反倒往前迈了一步死死护住大殿。
那人哼了一声:“送死倒是挺快的!”
“哎!功劳都让你抢了,我们拿什么回去复命?”另一人操起刀就冲了上去,哪里留他商量的余地。
那死守大殿的几十个弟子也是把心一横迎着他们的刀就冲了上去,一时间大殿外刀剑交织成一片光影,喊杀声不绝于耳,更心惊的是刀剑砍在血肉之躯上的声音。
大殿内,几个妇儒已哭出声来,宗亲弟子横着剑指着那扇随时可能被冲破的大门。
“宗主你赶紧走,带着如意珠先走,这儿交给我们,纵是用尸体将这儿填满,也绝不让他们过去!”
赵家宗主赵黎被一众弟子围在中间,仿佛老了许多,他连连摇头:“断没有这个道理!范宗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如今正派人来救援,汴京的连家堡也定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多撑片刻,他们就来了。”
那人急道:“宗主!我们已再撑不多久了!范宗得到消息赶过来已来不及,更何况是东面的连家堡?只要您和少爷小姐还活着,赵家就不算完了!总有一天还能东山再起!”
“你”说话间殿门外有几人狠狠的撞上了门,献血溅上门窗,还带着刀刃刺过身体钉在门框上的声音。
殿外有人喊道:“领主说咱们此次过来,对付的是仙家宗派得识些礼数,先礼后兵不可乱来。如今咱们围着你这山寨子也有几天了,礼数也敬到了,这样吧,我数五个数,你看是亲自交出如意珠呢?还是咱们兄弟自己去拿?”
那人清了清嗓子:“一,二,三!”
“喂,你看那是什么?”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