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语栖微微一愣:“你知道?”
范卿玄略一点头:“如今你既已放话,那么元凶必定按耐不住要动手。你既然怀疑他,自然要给他动手的机会。”
谢语栖神色复杂的看着范卿玄,只听他继续道:“此法虽可行,却不可大意,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你,切记不可乱来,若是失败,一切还有我。”
“……”
一时间谢语栖也不知如何回答,仿佛一切都被安排好了,自己只需照着既定的剧本走下去。
眼前此人永远都是这样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不论是自己在莫云歌前来相逼时的无奈彷徨,亦或是寻不到最后一味药材时的茫然无助,再到如今尚无把握的诱敌计策,他范卿玄都能三言两语间一力揽下。
谢语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可他也不甘于就此放纵,总是试图从中寻出一丝破绽,却似乎徒劳无功。
范卿玄看他愣怔着微微出神,开口道:“在想什么?”
谢语栖鬼使神差的问道:“你为何待我如此?”
范卿玄眼中迟疑了一下道:“你并不像一个杀手。”
“什么?”
范卿玄道:“你有医者的仁心,并无杀手的冷傲。”
谢语栖盯着他一双如星辰皓月般的眼眸,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你可就错了,我杀起人来,也是心狠手辣的。”
范卿玄亦道:“那你且记着,我不会再让你杀人。”
谢语栖低眉看向手中的银针,指腹轻轻摩挲着针上的细纹。
此刻,竟是从未有过的清宁。
第8章云开
是夜,范宗东厢客房里,有人影来回走动,似乎有些焦躁难安。
范宗的婢女前来换过好几次香炭,却丝毫不见凝神静气之效。
月到中天时,一名紫衣弟子敲响了房门。屋内传来莫云歌略显烦躁的声音。
紫衣弟子推门而入,抱拳恭敬的唤了一声“谷主”。
莫云歌摆摆手,拿过桌上的茶浅酌了一口。
“弟子前去打听过了,七公子一直在静室内调配解药,时至今日已有八天。另外,毒医圣手阳珏也在范氏宗门内,白日里也去过臻宇殿,只是一直在人群里不曾注意。”
莫云歌沉吟点头:“阿七今日说,他快配出解药了?然后便能知晓幕后主使……”
紫衣弟子应声,道:“谷主打算如何做?放他继续留在范宗?还是”
窗外月色正朗,林间蝉鸣阵阵,枝头偶尔几只鸣鸟飞过,划过几丝清风。
莫云歌望着那轮月道:“在范宗做客自然要识些礼数,且按原计划走,注意别打草惊蛇。”
“是。”
鸣鸟掠过犹在打晃儿的枝头,在空中盘桓数载,往西头飞去,扫下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地。不过弹指,落叶呼啦一声又被走风吹跑,院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人斗篷下的半张脸露出一丝嫌恶,挥手散开空气中的恶臭。
他推开一扇门,进了里屋。屋中并未掌灯,一片漆黑,他却轻巧的便在屋角寻到了想见之人。
“今日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此事容不得半点差错,下一步该如何做,我想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