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醉猫将张成和留下来的一些话以及他年少时的过往全都说给了林江宇听,林江宇后来在玄天玉虚宫门外放了一盏孔明灯,遥以寄托思念与祝福。他希望那往日大大咧咧的花白胡子老头真能再度倾洒他心中的深情,更希望他所做的决定为时未晚。
“自然是不会晚的。”南遥搂着林江宇的肩,仰头望着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天际的一盏孔明灯轻声说道。
林江宇微笑颔首,南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深信不疑。
心之所向,永远都不会晚。
林江宇也许从没留意过,张成和与他南北往来走过那么多地方却偏偏每次都要绕过泗水。只因为在泗水野村,有个人说过要一直等着他。
张成和爱过这个人,也负过这个人,阴差阳错的误会使得二人就此擦肩。面对菁菁,张成和向来心里有愧,于是为了能让菁菁不再为他这么个混蛋伤心,他选择浪迹山河,选择淡忘世事红尘。
但那一张如灼灼桃花的面孔,却从来就不曾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纵然这张面孔最后被岁月雕刻,纵然当年的如瀑青丝已经换成了白发,张成和望着那个伸手摘花略显佝偻的背影还是笑了起来,一如当年那个傻里傻气,望见菁菁便眉开眼笑的少年。
只是此刻,张成和觉得自己老了,老得没了当年的意气和魄力,老得他望着这个背影却无法开口唤她的名字。
伸手摘花的那个人在张成和最踌躇的时候转过身来。她的手中捏着一朵半开的桃花,她的眉目间映着桃花淡淡的粉红色,连堆叠的皱纹中都满是生气。
忽然间,她手中的桃花无声掉落在地,刚刚眼中的温柔被惊愕取代,两行泪水继而滚落。
“菁菁......”张成和终于开口呼唤,声音颤抖着,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对不起,让你等了太久。但是还好,让你等到了。
春天向来短暂,不知不觉间,知了都开始叫了起来。武当剑观的宴饮在暮春时节总算是快要结束了,四方侠客难得齐聚,此刻都在抓紧最后的几日把酒话别。
薛元这几日被宴饮弄得疲惫,心里又极为怅然,倒不是为别的,只因丁醉猫前来与他辞别。薛元自然知道自己留不住丁醉猫,但听他说出“辞别”二字的时候心里却还是像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一样不舒服。
“什么时候走?”薛元站在阴阳殿前,一身衣袍白得发亮,负手冷着脸问道。
丁醉猫撇撇嘴:“说完这几句话之后。”
“嗯......”薛元暗暗攥了一下拳头,面色却依旧不改,“这么着急?”
丁醉猫不答,灌了自己一口酒,微微蹙起如墨的眉。
薛元不知是不知自己眼花了,他竟在丁醉猫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暗淡。
“这回你又要去哪儿?”薛元接着问道。
“西北吐蕃。”丁醉猫嘟囔着说道:“此去路途遥远,真不知要走上多久。”
薛元垂下头,他了解丁醉猫,知道他的一生离不开琴,离不开酒,他若是不将天下琴谱搜罗一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天下之大,何时才能有个尽头?薛元不知道,他觉得丁醉猫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某一天丁醉猫觉得累了、倦了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吧,不过,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薛元不愿再去想了,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自怀中掏出了两张泛黄的古纸,递到丁醉猫的面前,说道:“我欠你的两张琴谱,如今原物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