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怀疑,薛二宝这傻乎乎的名字便是薛元的乳名,在如今的武当剑观,这个名字应该已是无人知晓。
林江宇上一世见到薛元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娃,清和将他扔给了观中一个资历稍深的弟子照管,并没对他倾注太多心血。
不过这小薛元说来也怪,不愿跟着清和以及那个浓眉和尚,倒是很喜欢去高高的藏书阁找腰佩长刀的林江宇,蹲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他在书阁内清心静坐。
日久天长的,林江宇就同小薛元熟了络起来,他瞧着这小娃娃总挂着条清鼻涕傻呵呵的却又不失可爱,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土里土气的乳名。
可是在小薛元刚刚懂些事了的时候,那一世的林江宇便殁了,几年前清和也同那浓眉和尚携手下山不知所踪了。于是武当剑观之后的事情,林江宇便一概不知。他也没想到那当年看起来资质平平傻里傻气的薛元竟然接过了武当剑观观主的担子,还将它经营得有声有色。
如此可见,三岁看老这话也不一定对。
薛元此时正和丁醉猫在屋中说话,听闻林江宇的在屋外喊的这一句,差点儿把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
三十余岁的人了被人将如此幼稚的乳名挖出来大吵大嚷,实在让他的脸上挂不住。
丁醉猫却摇着酒葫芦呵呵一笑,向薛元问道:“薛二宝?这是在叫你?”
“当然不是。”薛元把杯盏一摔、衣袍一甩,快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推开门便见林江宇立在院中,甩着手中的一根草叶子,悠然笑道:“哟,薛二宝,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流清鼻涕的?”
武当山这阵子来往的人太多,薛元以前并没有注意到林江宇,就算注意到了,当时薛元年纪尚小林江宇又太老,二人相见也未必认得出来,所以薛元现在只当面前的这人是不知从哪儿来的闲杂人等。
作为武当剑观观主,薛元向来以胸怀气度为世人称赞,如今他虽羞恼气愤,也只是皱了下眉头,稍稍平静下来后就挺了挺胸膛,洒然甩了下肥袖,平静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来客?难道曾经与我相识?”
林江宇将手抬到半空中,微一犹豫又将手摆了摆,说道:“算了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武当剑观北殿背后的那几个闲置的屋子我要了。”
面对如今暂居观中的千百人都能应对如流的薛元听了这话却愣住了,心想这人也忒大胆了些,武当剑观的东西他居然敢如此大模大样地开口便要。
“二宝儿,你听到没有?”林江宇见薛元带愣住,便又唤了一句。
“你......你别这么叫我。”薛元咬牙道。
屋门此时“吱呀”一响,丁醉猫走出来笑吟吟接过话头道:“这么说......薛二宝还真的是你?”
被丁醉猫这么一调侃,薛元脸上竟泛起了红,在雪白衣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江宇抿嘴一乐,觉得薛元其实也没变多少,将目光从薛元身上移开,望向他身后晃着酒葫芦的丁醉猫,问候道:“老醉猫,你怎么也在啊?来要琴谱的?”
薛元闻言猛地转头,压低声音,疑惑地向丁醉猫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丁醉猫倒坦然,指着林江宇说道:“这小子是跟着张成和的小书僮,名唤张墨,野得很。”
林江宇挠了挠下巴,笑道:“啊......也对,不管叫什么吧,我今儿就是来知会你一声,反正那几处房子放在那儿也是闲着,不如舍给我。”
“不行。”薛元断然拒绝道,在武当剑观的原则问题上,他可不是往日那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