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文瀚无奈地点点头,本想责怪涵谣迷信多事,毕竟他两个人野合□□,早已没什么德行可言,还管那么多事儿做什么。不过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化为了一声轻轻的“嗯。”
不过尹文瀚这番未在涵谣面前说出口的话却将日渐虚弱的尹端送上了最后的绝路......
那日,尹承业照常去探望尹端,强作笑颜与尹端说了一会儿话。
尹端望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总归算是有点儿欣慰,觉得这大半辈子也没有白过,他伸出苍老消瘦的手握住尹承业的,低声问道:“承业,最近生意如何?”
“一切都好,爹你放心。”尹承业说道。
尹端闭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叹道:“你办事儿稳当,爹当然放心。”
尹承业微叹一口气,说道:“爹,您也别多想了,好好养好身体安享清福便好。”
“咳......”尹端闻言微咳一声,望向尹承业,神色复杂,说道:“儿子,好好撑起尹家,日后娶个贤淑的妻子举案齐眉长相厮守,给爹多生些孙子出来,再叫我那些儿孙到我坟上多叩几个头。”
尹承业皱了一下眉头,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爹,您说什么晦气话呢。”
“唉,罢了,你既然不愿意听我便不说了,人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尹端说道,疲惫地闭上眼睛。
尹承业听着这话无声地摇摇头,替尹端掖了掖被角后便不再扰他,悄声出了屋门,离开尹府去打理今日的事务,却不想此去之后与尹端便是永别。
尹承业走后不久,便有尹家的下人看见尹文瀚和涵谣一同进了尹端的屋子。那些下人本以为是儿子和小妾一起来探望老爷,便也没去在意,更没人多注意二人举止间的亲昵之态。
而这二人进了尹端的屋子良久后才出来,出来后二人均似如释重负,交换了眼神后相互一笑,一起离开了。
转眼,已至那日傍晚,尹端病重后喜好清净便不容许家里仆人在眼前乱晃,只是每到吃饭喝药之时才有人进来服侍。日头西斜的时候,便有一个端着食盒子的仆人推门而入,不过片刻过后,便听“咣啷”一声,似是食盒落地的声音。
“老爷......快来人啊......”
一声凄厉的呼喊在尹府中掀起了巨浪,尹笑阳明明才刚刚过世不久,尹府便又迎来一门丧事,家门前白布如雪,被风吹着拍打在门楣上的“尹府”二字上。
尹承业那日回来的时候便见府中仆人跪倒了一片,哭声连天,一片悲意。尹承业怔怔望了这番场景片刻心下已知发生了何事,默默走向尹端的屋子。只见尹端那榻上铺着白布,在满室烛火中显得极为刺眼。
望见这一幕,尹承业停在门槛前,竟一时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身旁家仆一声声“少爷”地劝慰着,鼻涕一把泪一把,而他虽胸口发闷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尹承业知道,父亲向来很疼他,也向来对他给予厚望,虽管束不少但也向来没亏待过他。父亲在时尹承业不觉得怎样,如今尹端撒手而去,尹承业才忽然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于身后无声地支撑他。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恐惧感,尹承业微微晃着走近屋中。屋中站满了不少的人,尹承业扫过这些人,这些人中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垂首缄默,而他最终却将目光停在了尹文瀚的脸上。
除了尹承业外,极少有人注意到:尹文瀚的手臂轻轻环着一旁应该被他唤作一声庶母的涵谣,而且他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笑意,轻蔑挑衅一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