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和嘿嘿笑笑,竟然满不在乎,说道:“你小子怕什么,有我和尹端的关系在这儿,只要你自己不再惹事,谁能把你怎么样?”
“您和尹端的关系?”张墨摇摇头,靠在椅背上缓缓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张成和点头赞道:“这你倒是说对了,这世上唯有利字最能靠得住。”说罢从怀中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放到张墨的面前,“瞧瞧。”
张墨瞥了一眼那银票的面值,歪嘴笑笑,说道:“想不到这尹端出手还挺阔绰。”
张成和闻言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这钱也不是白挣的,为了这俗物我还要违心地在高岚面前替尹端说那些个肉麻的话,想想都觉得难受。”
张墨听了这话却噗嗤一笑,将那张银票拍在张成和的胸口上,说道:“先生,没钱的时候您视钱这东西为祖宗,有钱的时候您又视它为俗物了。世人都说您文德高尚、当世奇才,依我看呐,您就是个耍嘴皮子的。”
张成和听张墨如此评价他,并不生气,而是揪着胡子哈哈大笑,说道:“小子,你也就是年岁小,太嫩了点,不然我定要把你视成知己。”
自张成和将这个弃儿捡回来带在身边的时候,二人便寸步不离了,这天下怕是没有比张墨更了解张成和的人了,什么文冠古今、高情远致,那都是口耳讹传,他张成和不过是一介俗人,最俗气的俗人。
这俗人笑吟吟地将那张面值不小的银票揣回怀中,听着张墨凑过来在一旁问道:“那您现在拿我当什么啊?”
“扛包袱的。”张成和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就知道您不会说什么好话。”张墨笑道,一掌用力拍在张成和的肩上,却又猛然地顿了一下,眯眼思量片刻又向他说道:“先生,咱要是在尹家多留一段日子也成,我就借这个机会在尹府搅和搅和。”
张成和一怔,“臭小子你别胡来,惹出什么事情我可打断你的腿。”
“您就放心吧。”张墨笑道,“我顶多是让那尹承业糟糟心,杀杀他的气焰。”说罢笑呵呵转出门去打水准备洗漱。
张成和无奈地叹口气,本想多嘱咐两句却也懒了,望着半敞轩门外沉沉如墨的夜色以及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忽然来了兴致,在桌上铺开了一张画纸,照着轩门外的夜色绘了一副画。张成和自己瞧着挺满意的,哪只张墨端了一盆子水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毫不留情地道了一句:“你画的什么啊,这么丑。”
张成和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画这些个东西,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却嫌丑?”
张墨连个头都不回,说道:“您自己好好瞧瞧您今儿画的这东西再说。”
张成和闻言低头瞧了瞧,被张墨如此一说,他也确实觉得这话有些别扭,但又说不上是何处,啧啧叹了两声便拿墨笔划乱了,知道自己今日的心境不大适合作画,便将画纸搁到了一旁,洗漱之后,仰在软榻上睡了。
张墨见张成和没心没肺地睡过去了,自己便打了两个呵欠,也去睡了,今夜,此处寂静再无他话。
只是尹府的另一处屋房中却有人辗转着睡不下。
这一处房子,也是尹端另叫人僻出来的,但此处并不像尹承业那里偏僻清净,而是相对豪奢。
这里便是尹家二子尹正祥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