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低下头轻声解释道:“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耽搁了,往后断断不会不告而别。”
“那样最好。”徐子相道。
韩荣轩微微颔首,将怀中一本泛黄的书卷取出,递给徐子相,说道:“我今日来,是要送给你一样东西。”
徐子相将那书卷接过来,只见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依旧可以辨认,那书卷的名字叫做《西昆集》。
“为何要送我这个?”徐子相轻摸着这本书的封皮向韩荣轩问道。
韩荣轩厚着脸皮扯谎:“偶然路过一个书摊子,这书就摆在最上面,我看这上面尽是些辞赋诗文,便想着你应该愿意读,便带了回来。”
徐子相闻言,笑得似四月春风,道了句:“多谢。”
韩荣轩看着这张笑脸,心里总能沉静下来,对他来讲,无论是曾经宫中的白衣男子,还是如今鹤发苍颜依然温和似水的徐子相,都是韩荣轩心病的一副难得良药。
韩荣轩走后,徐子相依旧面向窗子,手中捧着那本《西昆集》,读过上面模糊的文字,却总觉得自己对这些残章断句有一种分外熟悉之感,只是思量了半天也未曾想明白其中缘由。
却说距京城五百里处,有一座天应城,天应城中有一家酒馆名为奇才酒馆,酒馆的老板是个蓄了极长花白胡子的花甲老者,这老者今日遇见了一个难缠的客人,这客人一不是来砸馆子的,二不是来打劫抢财的,而是为了一碟子醋泡花生米和他吵得不可开交。
“我来你们这儿喝了不只一次的酒了,这花生米你少算我十文钱能怎么样?”杨思尘用指节瞧着老板面前的桌子问道。
花白胡子的老者只能耐心解释:“客官,不是我不给你便宜,只是今日给你行便宜,明日就要给他人行便宜,长此以往,我这小店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小老头,你这人怎么这么抠呢?”杨思尘皱眉道,两手在桌上一撑,坐了上去,“我今儿还就跟你耗上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走了。”
老者此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开了一辈子的酒馆了,还从没见过因为区区十文钱便如此耍无赖的人,杨思尘是第一个。
老者无奈地抬头望了望杨思尘,只见这年轻人眉目清朗,穿着随性,腰间挂着一把古朴的长刀,颈上还挂着一枚翡翠柳叶,这柳叶颜色艳丽,纹路细腻,一样望去竟如同真的一般。如此打扮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拿不出十文钱的人。
不过老者却着实想错了,杨思尘今日还真是差这十文钱,就凭他江湖刀客洒脱任侠的性子,纵有千两黄金在他手中,他也会在一天之内全部花干净,一点都不剩。
这或许,也是前世作为一个纨膏粱留下的劣根。
杨思尘在漫不经心地吃完了一盘子醋泡花生米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银两付钱,这才死皮赖脸地缠着花白胡子老头,让他饶了自己这十文钱。
谁知这老头竟是个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往里进的家伙,任杨思尘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十文钱就是十文钱,少半文都不行。
当真是个老顽固。
“客官。”老者摸着自己的长胡子,看着坐在自己桌上的杨思尘说道:“这桌子今日可没擦,上面都是油。”
杨思尘翻了个白眼,不理。
老者咂了咂嘴,又道:“客官,要不然您把您的屁股向边上挪挪,沿着这桌子蹭一圈儿,这样我今儿就不用抹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