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耽误。”
周钰骂道:“你他妈脑子真的烧坏了吧!”
喻宵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病还没好,整个人显得蔫巴巴的,看起来颇有几分委屈。
周钰很快便心软了,语气柔和了几分,问:“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指不定说出来就成了呢。”
喻宵陷入了沉思。
“你要急死我了!”周钰呐喊道。
“我不想让他为难。”喻宵缓缓道,“而且,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亲口跟你说的?”
“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周钰气得快要吐血,“那你怎么知道他说的那个人不是你?”
喻宵被他问得愣住了,好像的的确确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是在下输了。”周钰用力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你真的很好很帅很棒棒,被人看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即便对方也是男的。”
喻宵摇了摇头,“不会的。”
“你怎么这么烦人?”周钰问,“你是不是小时候受过刺激,谁跟你说过什么不好的话,影响了你对自己的评价?喻宵,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特别好?”
他看到喻宵的脸色变了变。
“是的。”喻宵说,“是的,受过刺激。”
他抬头看向周钰,那眼神空洞而茫然,跟他大三那天凌晨在围墙边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样。
周钰立刻向他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有,是我的问题。”喻宵反而安慰起了他,“我会……”他想了想,“会克服。”
周钰抓耳挠腮,一时间不知所对。
喻宵说:“拿我电脑来,给你看个东西。”
周钰很听话地把喻宵的笔记本抱到了床上,好奇他想干什么。
开机之后,喻宵点开文档里一个叫“”的文件,靠坐在枕头上,表情和缓了几分,甚至有了些笑意。
视频里,顾停云在骑车,顾停云笑着打招呼,顾停云从图书馆出来,顾停云躲镜头,顾停云说话。
“我要赶紧把资料拿回去给老师,晚了又该被念叨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视频里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周钰看到喻宵的嘴角明显地上扬了起来。
除了顾停云,就是顾停云。
周钰绝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完了,彻底完了。姓喻的你多半有病。”
喻宵嘴角的笑意仍未敛,“姓喻的确实有病,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在这里?”
“反正我是不明白这段视频的笑点在哪里。”
喻宵按了暂停键,定格了顾停云的脸部特写,一本正经地问:“你不觉得他很好看吗?”
周钰两眼一黑,“所以你就笑个不停?”
喻宵扔给他一个“你懂什么”的轻蔑眼神,不搭理他,继续盯着屏幕看。
周钰很心累地问:“饿了没?饿了我去给你煮粥。”
喻宵摆摆手。
“不饿也得吃。”周钰忿忿地走了出去。
喻宵看着看着,眼皮垂下来,人往后一仰,倒在枕头上又睡了起来。周钰替他把电脑关好,被角掖好,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分离去,不带走一缕暮霭。
傍晚下了点小雪。顾停云出了地铁站,慢慢地踱回家。深冬的黄昏仍残留着菲薄的夕照,路两旁的水杉和银杏浸润在暖黄的余晖里,麻雀立在树梢上,浅灰色的羽毛融进疏枝淡影里面,如水合水。
顾停云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西点屋时买了一小袋甜点,再往前是一爿挂着碎花布门帘的咖啡屋,窗台上摆着一盆粉色的风信子球,距离开花还有好些日子。
整座城市仿佛硕大棋枰,万家灯火明人眼。
这时候喻宵已经睡完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