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
夜色已深,空掉的粥碗留在桌上。客厅的门剩下一道缝隙,脚步声慢慢延伸向卧室,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安许莫的房间。
屋内灯光亮起,暖橘色的光线洒落下来,给安许莫的黑发渡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边。周谨沉给人盖好被子,像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安许莫的额头。
“还会觉得难受么?”
他还记得弟弟上次发作时的样子。
安许莫闭了闭眼睛,轻声吐出了一个字。
“冷。”
周谨沉朝四周看了看,他走到柜橱边,找来了一床羽绒被。双层保暖的雪白软被足够温暖,等把人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之后,周谨沉却又把裹得圆鼓鼓的男孩扶了起来,松松地抱住了对方。
体温和羽绒被一起保暖。
屋内灯光转暗,暗淡的光线烘托出好睡的氛围。男孩被厚实的羽绒被裹起来,消瘦的下巴都被遮住了一点,只剩下冰凉柔软的脸颊,轻轻地贴在男人坚硬的肩骨上。
安许莫的头发很软,贴在人颈侧,触感就像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周谨沉把他揽在怀里,对方整个人的重量,感觉起来也不比一只猫崽沉上多少。
弯月高悬,静谧的夜里,一向不喜言谈的周谨沉在此时开口,一点一点地讲起了很久之前的故事。
有个小团子,生下来就粉雕玉琢,很是可爱。他喜欢笑,很少哭闹,又乖又好哄,谁见了都喜欢,忍不住想伸手去逗一逗。
后来小团子慢慢抽条长个,软软地追在人身后叫哥哥。他很好满足,抱着书可以乖乖看一下午,给一块奶糖都能开心很久。
那场意外之后,周谨沉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隐隐蒙着薄纱。但自从理清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就早早开始对早年这些记忆的回忆。
所以这些故事从他口中讲出来,即使琐碎,也都是无比真切的生动模样。
屋内没有亮起的钟表,时间在磁性的声线中悄悄跑走。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男孩一直没有动静,就在周谨沉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却悄悄传来了一阵凉意。
“……”
周谨沉的声音不由一顿。
与上次在医院不同,男孩这次的哭泣极为安静。他连呼吸都努力放缓了,只有眼泪控制不住,悄悄地打湿了周谨沉的肩头。
空气充斥着压抑,像是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人的心脏。带着鼻音的压抑呼吸声从怀里传来,向上传入耳中,向内刺进心底。
周谨沉没有停顿太久,他继续把故事讲了下去。
准备和安许莫摊牌安荷身份之后,周谨沉就从远程连线的黎秋成那取回了建议,目前来看,安许莫的情况倒是比预想中还要稍好一点。
能宣泄出来,总比强忍着等到惊恐发作时强得多。
沉沉夜色笼罩,低磁的声音编织成温暖而牢靠的网床,一个从来没讲过睡前故事的男人,陪着一个从没听过睡前故事的男孩,度过了安谧的初秋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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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从s城飞来的唐棠风尘仆仆地拎着行李过来,进胡同前先被惊了一下,迈入院子之后,又被惊了一下。
这地段,这面积,这装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