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再抬头,眼里的悲伤一扫,反而被一种坚定又狠绝的目光所代替,此时此刻的她倒真像是一棵刚刚探出头来的小竹笋在雨水浇灌下猛然抽身长成青青玉竹。
凭什么?
凭什么女子只能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凭什么女子一定要遵从三从四德?
凭什么女子就不能期许一段真切的爱恋?
凭什么女子就得在男子面前卑躬屈膝?
……
她的境遇,何不是整个时代、整个王朝女子的遭遇?
她痛,她恨,她亦哀!
她恨社会的无情,她恨女子的软弱,
她亦哀,哀自己只是一只蚍蜉,如何撼动大树?
可是她不甘心……
她的目光渐渐清明,即使自己的作用微弱,但她也愿似那飞蛾,奋不顾身地扑向火苗。可是自己她又能做什么呢?
除了满腹文骚……也许……
张导被那目光经验,连忙把镜头对准孟斯筠的眼神,那双眼神一下子从死寂蹿出了点火苗,然后越烧越旺。
那是对生命不灭的希望,那是对社会仍存的希冀,那是对甘愿沦为飞蛾的坚定。
而孟斯筠状态却不大好,过往的本来已经封存在记忆中的黑匣子骤然打开,一幕幕又痛又哀的记忆就这样走马观花般地飞逝而过,那份极大的痛苦和打击再一次狠狠地抽打着孟斯筠的身心,夫君的舍弃、家族的抛弃、最后被处以极刑的痛楚一齐涌上她的心头。她抽噎声阵阵,抽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因为长时间的雨淋,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全身有莫名的火苗开始烧着,她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
恍惚间,听到天地间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然后便稳稳地倒入了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之中。那温度,竟然让她突生心安。
孟斯筠转醒时已经是深夜了,月色空灵,静静地洒在床头。
她只觉得头上贴着冰凉的东西,她此时觉得嗓子又干又涩,轻声道,“离风,我想喝水。”
“喝吧。”段玉裁正坐在床头旁,倒了杯温热的水,递到孟斯筠手中,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温柔,“慢点喝。”
孟斯筠有几分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温热的水划入喉咙,倒是舒服了不少,“怎么是你?”
“你今天拍戏的时候淋雨发烧了,当场晕倒在片场。”段玉裁解释道,“我抱你回来的。”
孟斯筠耳根一红,“谢谢。”
段玉裁拿掉孟斯筠额头的退烧贴片,用体温计凑到孟斯筠耳里量了量体温,舒了口气道,“c,总算是退烧了。”
“你不会照顾我到现在吧?”孟斯筠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
段玉裁见孟斯筠这般惊讶的样子,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他掀开被子一角,不待孟斯筠同意就这样钻了进去,装出了一幅疲惫的样子,“我照顾你这么久,你早不会忍心让我睡沙发吧?”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