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寿县,城头上!
窦建德和自己的义弟王伏宝、刘黑闼在巡视。三人都长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相比二弟、三弟,窦建德少了几分锐气冲劲,更多几分沉稳大气。
他自称是汉景帝太后之父窦充的后裔,和关陇贵族中的窦氏家族没有半点关系,他家里稍有资产,自幼习武,骁勇有力,加上他为人宽厚侠义,在漳南县一带颇有名望,年轻时曾被推举为里长。
大业七年,杨广募兵高句丽之时,担任二百人长,目睹兵民困苦,义愤不平,遂抗拒东征。带领孙安祖进入高鸡泊,举兵反叛,全家坐罪遇害,率部归顺高士达!高士达死后,他自己当起了老大,他为人仗义,往往将自己那份收获接济别人,又跟士卒一样吃苦耐劳,因此深受手下爱戴和敬重。
以前,各路义军在河北道混得非常好,往往把前来的隋军打得尿流屁滚,但是自从杨义臣来了后,张金称、高士达、格谦等等势力先后被杨义臣歼灭,赵万海之流更是才拉起jūn_duì,就被击溃。而且杨义臣与别的大将不同,他击溃主力后,往往只追究义军主将的罪责,从者尽皆打散到各郡安置,那些普通士兵都是迫于生计的流民,这有了生计,自然不愿把刀口舔血的日子!杨义臣这种恩威并济的手段,先后瓦解了近百支义军。
而现在河北道的政策更好,流民、灾民只需付出一定的劳力,即可换得钱粮,没有了兵源,这反当然是造不起来了。而且有这些回归田园百姓带路、举报,一些隐藏在森林、沼泽的义军都先后被歼灭掉了。
反正,从杨义臣到来的那一天开始,大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为了扭转颓势,窦建德发出号令,邀请各路英豪共商大计,企图合力对付杨义臣。但是,办法还没商议到,朝廷又来了杨侗这个河北道行台尚书令,而且一下子就带来了六万大军,度过黄河之后,直奔乐寿而来!
北方的杨义臣平定恒山、博陵、上谷、涿郡之后,正在固安县集结,用不了多久,就会南下河间,若不能打掉一路大军,联军将会陷入北、西、南三方夹击的绝境!
相对于杨义臣来说,窦建德觉得杨侗比较好对付,固然他以少胜多的打败了十倍于己之瓦岗寨。可是他始终认为,杨侗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皇孙,哪怕败了瓦岗,也不过是瓦岗杀了张须陀这个猛将而轻敌大意所致,并不是说他实力有多强。
但是,他今天遇到烦心的事儿了!
格谦旧将高开道调戏自己的女儿窦线娘,被义弟王伏宝打了一顿,两军迅速打了起来,各有伤亡!自己固然以大局为重,将事情压了下去,但矛盾已生,又岂是自己弹压得了的?
何况,自己的jūn_duì经过多年的灌输,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他们对百姓秋毫无犯,可其他盟军匪性难改,把整个乐寿县祸害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短短十天时间,互不服气的、有旧怨的各军已经打了无数场架!每一场架都会死掉许多人。再这样下去,不用隋军来打,大家都会因为内讧大杀特杀起来。
他是结盟的发起人,大家应他号召而来,这二十万大军每天吃的令他叫苦连天。掌管军需的宋正本告诉他,粮食吃紧,若以第天二十万人的消耗计,顶多只有支撑半个月。
外有强敌来犯,内部内讧、士气急降、粮食告急!
这四大难题,令窦建德忧心忡忡。
“大哥,昨天杨侗到了之后,直接以守代攻,扎营在三十里外,似乎没有主动攻城的地,这是看准了我们守不起,打算等我们耗尽粮食,不动任何刀兵就让我们不战而溃,最后再用骑兵乘胜追击,好一个狡猾的人物。”王伏宝面色有些阴沉。
窦建德沉默了半晌,道:“这就是《孙子兵法》中的‘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他一是等我们耗尽粮食,二是在等杨义臣。”
“大哥!现在咋办?这每天大爷般的侍候那些王八蛋也不是个事儿啊。”一脸络腮胡的老三刘黑闼问道。
窦建德眼神一凝,笑问道:“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刘黑闼是窦建德的崇拜者,他以前非常仰慕窦建德的豪侠仗义,他比窦建德年轻不少,他打小父母早亡,本跟着兄嫂过日子,可没缺少管束,便嗜酒而好赌,又好吃懒做,还变的狡诈蛮横,惹得哥嫌嫂厌,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
每次没饭吃了,刘黑闼都跑去找窦建德,每次窦建德总会资助他。后来刘黑闼干脆认窦建德当大哥。大窦建德逃亡那段日子,刘黑闼忠心耿耿的陪伴在他身边,兄弟伙四处逃亡。
刘黑闼虽说是一个无赖。但这种人特别胆大。盛世之时,这种人一般难有大成就。可这种人在乱世时,往往能够如鱼得水、趁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