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深答:“他应该就是匠师协会最后一任会长,吴崇庵。”
大唐匠师协会,千年辉煌,葬于乱世。
岑深说不清这是怎样一种沉痛,他感受不了,只是从前听爷爷讲起时,从他不断的叹息声中窥见一二。
他想这大抵是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怀吧。
可谁也不曾料到,这段辉煌的最后一声叹息会遗落在这里,无人知晓,无人问津。近百年过去,留下的只是一具枯骨和一封未送出的信。
哪有什么鬼呢?
有的只是他的不甘和自责罢了。
岑深再度看向影妖,声音有些暗哑:“你一直在这里陪着他,对不对?”
影妖哭得圆鼓鼓的身体都瘪了下去,但仍回望向岑深。
最低等的影妖,再如何开智,也比不过七岁孩童。岑深想,这大概就是他这些年持续到竹篮的原因,真的只是恰好而已。
“修好,开心。”影妖再次重复着这句话,情绪又显而易见地高昂起来。
“修好了,开心!”
“开心!”
“开心!”
它蹦蹦跳跳的,一下子跳到了吴崇庵的腿上。白骨随着它的动作咯咯响,仿佛在笑一般。
第16章快递
废弃的小院里,多了一个新堆的土包。土包在角落的槐树下面,看起来毫不起眼,也许在等几年,就会再次化为平地。
岑深也没有给他立碑,只是回去做了一桌菜端到坟前,再给他捎上了一瓶爷爷最爱喝的二锅头。
桓乐坐在屋顶上看着他,岑深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盘着腿,支着下巴,脸上没了笑意,似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结界撤去后,影妖们都躲了起来,只有那只被推举为代表的影妖还赖在坟头当装饰品,甚至还垂涎着岑深做的菜。
“他一定很难过吧……”他喃喃自语着,往后仰倒在屋瓦上。百年前是个什么特殊的时间点,他并不了解,匠师协会的兴衰荣辱按理说也跟他没关系,但是桓乐仔细一想,不对。
吴崇庵的死,代表着匠师协会的终结。
而南榴桥的匠师协会,则是一切的开端。
他和岑深,恰好在这一头一尾。
还有谁呢?
柳七。夫子。
他有种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一切串联起来,想要找出真相,那必定绕不开这个“大唐匠师协会”。
那个姓柳的第一任会长,到底是谁呢?
桓乐搜索枯肠,仍没有获。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在匠师协会买过一个物件讨娘亲欢心,夫子也甚少提到那位友人,桓乐所知道的,不过就是一个姓而已。
不对,是他真没听过,还是忘了?
桓乐很少有自我怀疑的时候,因为他的记性真的很好。但这种有关于别人家的事情,多是出现在八卦流言中,譬如茶馆、青楼或隔壁大婶的嘴巴里。
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