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缓缓道:“你还记得谢桓的模样么?”
汪忠对他突然提起谢桓有些诧异,愣了一下才道:“记得。”
“那你看……阿遥长得像不像谢桓?”
汪忠一惊,凝神思索片刻,竟有了几分迟疑:“这……王爷一说,奴婢还真觉得有那么点相似之处,可再细细比较,又觉得并不如何相像。”
宣王沉默片刻,又问:“废太子妃小颜氏呢?”
汪忠又一惊,再思索片刻,小心咽了咽口水:“废太子妃奴婢只见过一两次,倒是印象不深了。”
宣王闭目不语,手指在桌上轻叩。
汪忠此时已吓出一头冷汗,磕磕巴巴道:“王爷的意思是……莫遥公子他……他……”
宣王揉烂手中信笺,沉声道:“宫里递出来的消息,最近装神弄鬼的窃钩大盗根本不是普通贼匪,是谢容,谢桓的儿子。”
汪忠想到当年谢桓夫妇的惨死,瞬间腿软,白着脸颤声道:“不能吧?那窃钩大盗有着飞天遁地的本事,更是通用毒之术,可莫遥公子早就废了武功,当年王爷救他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在了,更不要说他对毒|药一窍不通……这,哪一点都不像啊!”
宣王沉默片刻,道:“确实不像,字迹也不像,可我方才眼皮子跳得厉害,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觉得他那模样与谢桓夫妇有几分神似。”
汪忠想了想,道:“怕是巧合,别的能装,这内力有还是没有,行家一看便知,错不了。再说,当年废太子被囚,王爷您还求过情偷偷照拂过呢,就算他真是废皇孙,对您也只有感激的份儿。”
宣王重新坐下,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神色不明地“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低声道:“阿遥今日顶着酷热出城,怕是累到了,去给他送一碗绿豆汤。”
汪忠看看外面早已凉下来的夜色,心中一跳,唇动了动,躬身应道:“是。”
*
客院厢房,屏风后面热气蒸腾。
墨远坐在白雾缭绕的木桶中,惬意地歪靠在桶壁上,目光则穿过雾气直直盯着墙上新挂的弓箭,半晌后轻笑一声,目光转冷。
宣王口中说要将太子射瞎,暗地里却将箭矢上全部淬了剧毒,还真是时刻不忘假仁假义。
不过这一手倒是正合他心意,他的确想要太子的命,太子其人狂妄自负,仗着母族在京城势力强大,处处与他父亲针锋相对,当年他父亲尚在东宫时就敢跑到东宫去挑衅撒野,之后他父亲被幽禁锢城,太子更是追到锢城落井下石,甚至因凌|辱未遂狠狠踢了他母亲的肚子,将那肚子里刚刚成形的胎儿给踢没了……
他现在不仅想将太子那对狗眼射瞎,更想让太子饱受锥心蚀骨之痛,他会将宣王准备的毒|药换成了自己的,那样太子死前会遭受极致痛苦,也算给他父母和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报仇了。
“莫遥公子,王爷叫小的过来给您送汤。”门外传来侍从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回目光拿起木瓢往身上浇水,扬声道:“进来吧。”
侍从走进来:“莫遥公子,王爷说您今日出城受累了,特地叫厨子煮了些绿豆汤,您一会儿喝了好去去暑。”
墨远随口道:“端进来吧,放旁边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