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占地最大的,则是挂着层层帷帐的龙床。龙床对面,大殿窗下,放着一个床榻。床榻中央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和摞成堆的奏章。
那桌子旁坐着的人,一席宽大黑色衣衫铺散开来,衣衫上绣着的暗金色的绣纹,随着那人的动作,反射着几缕难以捕获的金光。
那人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束在头顶巴掌高的金色小冠里,光洁的额头下,一双浓黑的眼睛,似是要比衣衫更黑。那双眼睛几乎要夺去简直所有的目光,也让简直蓦然认出了这个人,可能,就是他的小乌鸦。
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腰间的灵石又碎了一包,简直立刻躲到一个屏风后,松了手决,省省灵石。
“户部尚书说,国库了没银子了?”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可语调,却绝不是他的小乌鸦,小乌鸦何曾这么威不可犯了。简直揉揉脸,不知道该怎么调整心态了。
“这个,臣也是今日早朝的时候,才知道的。”
“呵,朕交代你的事,办好了吗?”
“这……”礼部尚书跪倒在地,“这不合,不合规矩。”
“规矩?朕说的就是规矩。”
乌元琊冷眼看着他,“既然江南富商愿意以五百万纹银换取皇后之位,朕给了就是。大婚的事情,你全权负责,别给朕出了半点儿岔子。不然,朕抄了你的家,冲军饷。”
乌元琊眼神更冷,虽然他如今当了皇帝,但因将阮家赶去了北疆,这京城的势力他几乎失去了七成,但凡一个老臣,都能倚老卖老的反对他以示存在。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他扶着自己的肚腹,暗暗思量,那日于仙境中见了先生,他必然要想办法再去一次。汇集天下能人异士,又怎能会不花银子?
“……臣遵旨。”礼部尚书放弃了挣扎。
从古至今,士农工商,当今要娶一个商人之女为后,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以往熟记于心的礼法抛到脑后了。
尤其是当今是为了银子卖的皇后之位,这事,他必须烂在肚子里。
“还有,”乌元琊把手中折子扔到他身上,“那什么万朝来贺的事情,给朕极简的办了,你也知道,朕可没那么多银子给你花。”
怎么会没?那第一富商不是才要给五百万吗?还有这一宫殿的东西,哪个不是价值连城?
礼部尚书擦了把汗,低头应诺,倒退着出了宫殿。
等他走了,简直才反应过来,殿门关了,窗户又关闭着,他该如何出去。
他偷偷在屏风缝隙里看向乌元琊。
真是让他不敢相认,谁知道小乌鸦胖了之后,会是这样一个让人惊艳到能失神的模样。
只是,他似乎是要结婚了。
突然有些怅然若失,简直顿时觉得好没意思。他靠着屏风坐到地上,听着那边传来的沙沙声。
那边乌元琊看了几个奏章,又怒了,“孟晓,把吏部尚书叫来。”
孟晓跑上前,轻声道,“陛下,这会儿宫里也都落了锁,天也晚了。”
“晚了?不是还亮着吗?”
“陛下,那是明珠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