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元琊正在犹豫着,简直已经熬好了米汤,他快走了几步,追上乌元琊的马车,一手按住车辕,跃上了车厢前的车板上,和邱勇并排坐着。
邱勇一惊,手中鞭子失了方向,甩在那黑马屁股上,黑马嘶鸣一声,小跑了两步。
裴成靛打马上前,马鞭子指着简直,“你干什么?”
简直冲着他耸耸肩膀,腿一缩,进了车厢之中。把裴成靛气的脸色胀红,却不知如何是好。
裴成青拧紧眉头,“成靛,别总是忘了规矩。”
裴成靛咬咬牙,到底不敢追进车厢里。
简直猛然进了车厢,把还在呆愣的乌元琊吓了一跳。
简直曾想过乌元琊的马车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毕竟外面看起来是如此普通,可不像一个皇子的马车。
可等他进了马车,却觉得也不过就是坐板和四壁铺了一层软垫子,放置东西的地方多了些,其余的和县令的马车别无二致。
而此时的乌元琊,在只有他一人的车厢里,坐的腰杆挺直,身上的袍子也一丝不乱。
简直扶着车壁坐到车厢一侧,见他这副模样当即噗嗤一笑。
乌元琊有些无措,“不知先生笑什么?”他隐晦的用手抚了抚腿上的袍子,刚才读书的时候,好像是乱了一丝。
简直翘起腿,搁在对面的座椅上,两条长腿将整个车厢一分为二,也将乌元琊圈在了一个小范围里。
乌元琊微不可查的向内了自己的双腿,“听闻先生将马车让与了婴孩儿,先生真是高义。只是我与先生却不适合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若是先生累了,且容我下马车……”
“这什么规矩?你就把我当个男……当个领者看不就行了?”简直一边说,一边在车厢里翻翻找找。
乌元琊摇头反驳,“先生明明是个平者,怎么能当成领者?再说了,简先生与我坐在马车上,于先生的清誉……”
简直无奈摇头,两三天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楚小乌鸦的性子。一边是对着下属的撂爪子小豹子,一边又是对着他好奇懵懂的小猫崽子,一会儿又是顽固倔强的古板小老头子,真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既然在他面前是个小猫崽子,那就别怪他那小猫崽子的态度对待了。
简直仿佛没听到乌元琊的反驳,自顾自的从车里翻找出一摞红漆木碗。他拿出一只碗,将紫金小香炉里熬好的米汤往里倒。
乌元琊顿住口中的话,微不可查的往前蹭了蹭,脖子向前倾斜,去看那神奇的一幕。
那紫金小香炉明明还没碗大,从里面倒出的清香米汤,却盛满了一整碗。
车上颠簸的很,简直米汤又倒的太多,他忙把紫金小香炉放到一边,两只手护着红漆碗就送到乌元琊嘴边。
“快,小乌鸦,赶紧唆一口,别洒了!”简直急道。
乌元琊被他着急的情绪感染,果然马上趴过去,贴着碗延唆了大大的一口,还发出嘶溜的声音。
等嘴里清甜的米汤咽下肚子,乌元琊才恍然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尤其是在吃饭时,发出了那么大的声音。他捂着嘴,身体后倾,靠在车厢上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简直完全没注意到,他把碗塞到乌元琊手里让他自己端着,自己又拿起一个漆碗,倒了一碗米汤,呼噜噜喝了起来。
两三口饮尽一碗米汤,简直熨帖的叹道,“还是我自己的东西吃着香,这好歹还熬出了一点儿米油,又软乎,小孩子应该能吃。小乌鸦,快吃,别愣了。”
乌元琊方才回归神,端着碗,垂着眼眸,小口小口的喝着。
简直又忙着找盛具,装满米粥,从车窗递出去,把裴成青裴成靛使唤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