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的出身却仍然毫无头绪。
白离脸上虽然不显,但他马上就要出发了,于是派人将藤峰叫到跟前。
“我们就要出发了,要去西戎了。”
藤峰的心里一沉,因为白离曾对他说过,如果在下邑打听到有关他父母的消息,就会把他送回去,他现在直接说要启程去西戎,这之后的话藤峰也能听的出来。
“虞公子找了很多人,但附近都没有谁家丢失了孩子,更远的地方则要一两个月才能有消息回来。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这里,虞家会负责照顾你,或者跟我一块走,你仔细考虑一下,明天跟我说。”
那个晚上藤峰想了很多,脑海里一直来来回回的闪现出他被虞畅割伤时候的记忆,他看见了很多血,浓烟,还有死人,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家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倒宁可跟着白离,毕竟就目前来说白离是他唯一熟悉的人。
第二天,藤峰一大早便去找了白离。
“想好了?”白离刚刚睡醒。
藤峰便点了点头,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返回丰城依然是坐船,只不过这次坐的是虞家的新船,条件比白家的那艘旧船好了许多,藤峰跟白离是提前一天夜里就上船的,据说这样可以提前适应,之后行船的时候就不会不舒服了。
虞畅与他们同行,他的随从算起来比白离带去下邑的人还多,不过他们都闷头做自己的事情,能跟藤峰说上话的也只有虞畅本人。
大约是因为划伤过藤峰的关系,虞畅总是会做一些特意讨好的举动,吃饭的时候多拿来一根鸡腿,点心的时候送点新鲜的水果之类的。
藤峰本就不讨厌他,于是统统笑纳,自己吃不完的还拿去送给了白离。
藤峰在宴会上看到的那个少年此刻也与他们同行,他很少说话,总是孤身一人,虞家人似乎也不和他多过来往,所以藤峰依然不知道他是谁。倒是白离,每天都会单独去那个少年的仓房里谈一些事情,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
久而久之,在船夫中就开始流传起一种暧昧的微笑,每当白离进入那个少年的舱室时,他们就会盯着藤峰笑起来,藤峰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笑的什么,整个很莫名奇妙。
直到那一天晚上,藤峰睡得正香,忽然就被吵醒了,是那个少年在嚎叫,声音凄惨刺耳,当时船上大概没有人睡的着了。
藤峰听见他是这么喊的,“我看见他们了,他们来了”,“别管了,快逃。”,“放过我的母亲。”,“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妹妹。”,“父亲!不要杀我父亲。”,“杀,杀光他们,杀杀,杀!”
从那之后,船夫水手们的看那少年的眼神就变了,而藤峰也感觉自己同那个少年亲近起来,虽然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讲过。
白离依旧喜欢在船尾钓鱼,藤峰依旧喜欢在旁边捏鱼饵,但虞畅不喜欢,因为他坐不住。
船上的所有地方都曾有过虞畅的影子,下到最底层的船舱,上到最上面的桅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他甚至觉得船夫水手们挂风帆的动作很有趣,也学着他们抓着缆绳跳了下来,只可惜动作不够熟练,结果帆没有挂上去,自己倒掉进了水里。把那位同虞畅一同来教养他学习的先生吓了个半死。
这位卫国来的先生比谁都要紧张,扯开嗓子从船头吼到船尾,求路上他遇到的每一个人下去救虞畅。
当他寻到白离的时候,虞畅早已经被船夫们用渔网捞了起来,他喝进去不少水,但身体并没有大碍。
从此以后,虞畅就被他那位先生关在了舱里,藤峰每天只能看见那舱门偶尔打开一小会儿,那是虞家的护卫前来清理虞畅的床铺和便桶,为此虞畅与他的先生陷入了冷战,做完每日的功课之后便不愿意多讲一句话,除非对方同意将他从舱室里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