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以北听得他的这句话,自袖中摸出了块手绢,轻轻擦拭了下嘴角:“若不由我带回,怎的,尹少师是要抢了我的相公带回你府中?”语气缓慢,动作亦是,她的眼神似有变化,渐带讥讽。
尹灏不料她会有此一说,轻咳了几声,道:“郡主这是在说什么,今日我同武少傅一同闲话家常,不料他不胜酒力,合该是我将他送回,给郡主赔个不是才对。”
“哦,那你现在就给我赔不是吧。”
尹灏原本只是客气几下,不料沉以北居然直接接下,丝毫没有推诿。
“尹大人,我沉以北出身军营,平日里打杀惯了。今日若我还着甲胄,这寻芳楼定是不在了。母亲离京之时同我说过,咱们沉家女儿,可以死,可以闲,但绝不能客气。尹大人既然要赔不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个,正巧,本郡主心情好。”她这般说着,面上到是真的同她说的话一般,笑容更甚了几分,只是让在场的几人看着心里头七上八下。
“郡主,此地乃烟花之地,你贵为郡主,在此多有不便。不如让尹大人改日上门再奉上登门致歉,可好?”堂中一个着了栗色衣裳的男子见状,上前打圆场。
沉以北瞥了眼,转头面向笙歌,道:“他是何人?”
笙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现在该如何做,她都无须暗示。
那人面上有些挂不住,起身上前行礼,道:“家父乃是刑部尚书余且。”
“你父便是教你如此回我的话?”沉以北笑得轻蔑,她踱了几步,又道:“连个名姓都报不周全。”
“郡主见谅,这位是余南,目前暂无官职在身。在下韩祭,乃是一介白衣,今日只是与尹大人共同邀约来此闲聊家常罢了。”韩祭见此等情形,也连忙上前下跪行礼。余南尚且有一个尚书父亲,可她都未将他放在眼里,他可比不得余南的家世。
“哦。”沉以北点了点头,走到余南面前半蹲下身子,道:“那你父可有教过你,莫要与女子为敌?”她嘴角勾着笑意,眼中尽是轻蔑。
余南摇了摇头,她却忽然伸手捏住了余南的下巴。“何时言语,何时闭嘴。连这个都学不会,也难怪只能是一介草民。”话语中尽显肃杀之气,她手一挥,余南的头便斜往一旁。
沉以北敛了气息,又看向了一直端坐于堂上的尹灏。“尹大人,我今日不让你当众致歉,不为别的,只为了你的妹妹,我嫂子。日后,若再将心思打到我这里头,我沉以北定会让你知晓,什么叫虎父无犬女。”她冲着尹灏淡开一抹笑意,仿佛方才那个满身杀意的女子已然消失不见了。
“尹大人,即便她的父亲是将军,她的母亲是昭容长公主,可她也太不把大人放在眼中了。”余南见她已然走远,几步行到尹灏身旁。“不过就是男人在外喝个花酒而已,她这般闹腾,真真是不守妇道。”
“哼。”尹灏轻哼了声。“她要守妇道,那她就不叫沉以北了。”他放下手中的酒盏,面上忽然换上了欢愉的表情。“哎,你说,明儿个武棣之是会左脸挂,还是右脸挂啊?”
二人闻言,皆是掩嘴偷笑。
逛个花楼,喝个酒自是不可少的,但像武棣之这种喝不了酒的,就会变得如此。
自打他被笙歌塞进车驾里头,他便开始撒酒疯,这一路上都是他的哼哼声。好不容易回到太傅傅里头,他刚下车便吐了一地,吐出来的秽物还溅到了沉以北的裙子上。
笙歌知晓沉以北自小便讨厌这些,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武棣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