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驾行了又有半柱香时间才到公主府,沉以北下车入内,正逢凌御风翘着腿吃西瓜。他见沉以北忽然进来,一口西瓜呛到了喉中,咳了半天方停下。沉以北将尹子鸢有孕一事同他讲了一遍,可他听了,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复吃起来了西瓜。
沉以北看着生气,一掌拍到桌上,生生是让桌上的茶盏都震了几下。她望向凌御风,怒道:“同你讲了这么久,你怎也不回答一下。”她本就不知该如何办,想着凌御风可为她出些主意。不料,他却是这番漫不经心的模样。
凌御风放下手里头的西瓜,拿着帕子擦了擦,缓缓道:“有什么可回答的?要烦要愁的是那个狗皇帝跟你的表兄,你就安心当你的少傅夫人,回头备上礼物送去就是了。”凌御风对此毫不上心,毕竟在眼下,这个孩子并不能存在多少威胁。
“若是她一索得男,这便是太子的嫡长子,皇上的嫡长孙,日后定是太子人选。”沉以北提高了声音。
“首先,她不一定就会生下儿子。其次,嫡长子也未必就是太子。”凌御风递了一块西瓜过去,又道:“你表兄会当太子是因为狗皇帝就他一个儿子,可你表兄要是能多让自己的女人生上几个,那日后待狗皇帝死了,谁当太子可不一定。立嫡立长虽是古来常事,但也有立贤为储,不是吗?”凌御风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知晓沉以北这多管闲事的脾气,明明与她无关,她偏生就是要去担心一场,搞得自己心烦意乱。
沉以北点了点头,凌御风说得不错,所以也难怪她今日见到的那个张氏侍妾了。宫中女眷每个月的信期都是会记录在案的,以沉恒的为人,想必尹子鸢身边他也是安插了人的,此次一个侍妾,想来也不是无故之举。只是,一个丫头出身的侍妾,又能威胁到尹子鸢什么?
“狗皇帝把你留在京师,又让你与武家结亲,不外乎就是想以你家与武家制衡尹氏,而他也可借此给武家小子一个名头再回东宫帮衬你表兄而已。这世上若论心机深重,除了那个狗皇帝,也没旁人了。你表兄是有几分心计的,但比不过他,毕竟年少,手段还不够毒辣。若有一天,他敢举剑杀自己的妻子与孩子,那便是有几分向狗皇帝靠拢了。”凌御风这般说着,沉以北听着不是很分明,她伸手拭了拭自己额头的汗水,道:“叔叔可是知道些北儿不清楚的事?”
凌御风这番话说得有些奇怪,前头说的她到还能理解,可最后这句,她却不甚明白。何谓杀妻杀女,她虽幼时离京,但这些年除了许氏一族之事她再未听到后宫哪个妃子被处死之事。再者,若许氏一事算做杀妻,那杀子之说又从何来?
凌御风的眼神微微闪烁,抬头轻咳了几声,道:“帝王心都是冷的,自古如此。”说罢,又拿了块西瓜吃了起来。
沉以北晓得他定是有中瞒着自己,但他不肯说,以沉以北的本事,也不能逼着他说些什么,便只能做罢不问。
凌御风吃了好几块瓜,见她始终坐在原处,便道:“依我之见,你这表兄未来定会再多纳几个妾室,到时候子嗣自然也会多起来,你就安心在家便是,有空来我这里同我唠唠家常。”
“这里好像是我的家。”沉以北斜眼。此处明明便是先皇御赐长公主府,而他也是借住此地,怎就说得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
“你不是嫁出去了吗?这里现在除了我,谁还住这?”凌御风很是义正言辞。
“有啊。”沉以北自然也不会给他面子。“看门的刘三,烧饭的翠姨,李管家,还有丫头仆役,多着呢。”她掰着手指细数,凌御风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