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侍卫听闻圣上的命令,不得不将垂首宛如失了魂魄的谢宣压出了殿外。
听闻那殿外带着倒刺的皮鞭声声划过血肉的声音,一众朝臣噤若寒蝉。
一批忠于大赵的臣子的满腔报国之心终究是冷了下去。
承蒙谢宣照顾的一众武将眼眶中都含了泪。
谢家无错,忠心报国已有三代,不求富贵,只求大赵富强,平时里那破烂的将军府每个人也是知道的,贪污,最不可能的就是将军了!
将军深受军民爱戴,有大功!奈何君王凉薄!不信臣子肺腑之忠!反而信那奸佞小人与女子之言!
谢宣是被一架马车带回家的。
“宣哥!”姜凌早听闻朝中传来的消息,要不是谢母劝阻,她恨不得带齐家将就把她的爱人抢回来了,但被阻后只好一直等在门口。
如今看见宫里的马车来了,她立刻不顾形象地直直奔了过去,脚一迈,利索地翻身上车。
谢宣本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什么动静,轻哼出声。
“宣哥……”姜凌刚唤出一声,就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原本带着健康红润的脸已经变得惨白,薄唇因为缺水已经皲裂,一件白色中衣内一条条红色长蛇缠绕着他健壮的身躯,尽管撒了些药物,但是还是有一点点鲜红从伤口渗出。
谢母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马车门口,颤抖着身体向里张望。
只是一眼,谢母便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丈夫早亡,归来是一个骨灰坛。她把一腔感情都寄托在了她的幼子,从懵懂小儿,看着他长成风华正茂的少年,直到如今如同松柏屹立的青年,他是她的全部!
但谢母还是很快清醒过来,如今谢家不可乱!
她拄着拐杖指挥着家将把谢宣抬进了房。
姜凌也学着谢母的模样,擦干了眼泪,谢家人有泪不轻弹!
等到将所有伤都处理了一遍,已经是三更。
谢宣也悠悠醒转,嘴角带着笑,想要伸手去擦拭最爱他的两个女人脸颊上的泪痕:“我没事……那些侍卫也知道我无辜,因而下手轻了许多,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宣哥……”姜凌嘴巴一瞥,紧紧攥着他的手,“你明明没有贪污,赵王他眼瞎了,咱们将军府何时有什么余钱了!你为什么不解释什么呢!”
“我解释了,他就放过我吗?”谢宣也回握了她的手,“以往先皇对我谢家恩重如山,如今,我也不过是还那份情罢了。”
听闻谢宣已经不尊称墨恒为圣上,而且口气变得极为淡然,谢母敏锐地发现了儿子放下了什么,又多了几分什么。
谢母想到了儿子的心思,但终究还是闭口不言。
姜凌觉得现在的谢宣哪里怪怪的,但她也没有想到太多,只是心疼这个愚忠的笨蛋。
谢宣轻声安慰着姜凌,心里却在思索这次挨罚的利弊。
虽然事出突然,职位也被降了两级,但是如今的状况也算不错。
这身伤势也要在将军府歇许久,可以远离那些碍眼至极的人,陪陪亲人。
而且经过此番,墨恒与那些原本忠于大赵的官员的心离得越来越远,他那沉迷女色的名声怕是改不了了。
这样,他以后做些事情的理由也充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