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中拿出。
“不用擦,我已经念过清洁决了……”残雪的左手挡在右手前面,就是不让明月碰。
她知道明月在生气,也知道她在气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让明月看到她那只白骨森森的手。
她不想让明月见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她是师傅,应当永远都是最强的人。
残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慌张的神色,明月知道,师傅不让看,肯定是她的右手受伤了,只是她已经身受重伤,明月不想让她再神,便点点头。
为残雪擦完脸和手,明月又将残雪的外袍脱下,然后为残雪盖上被子。
明月坐在残雪的床边,看着她,沉声说道:“师傅,您睡吧,我在这里守着您。”
残雪没有说话,闭上了双眼。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她长而浓稠的睫毛在下眼睑洒下一道阴影,白色的珠光将她的面庞照得柔和了不少,整个人显得静谧而乖巧。
明月静静地凝视着残雪的脸,想要将她的面容深深的刻在心上。
她的眼中溢满了柔情和担忧,几日不见师傅,她就身受重伤了,师傅说过,她在追查神族的事,为了那个人,师傅真的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神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连成仙的人都要下来追查?那么危险的种族,她怎么舍得让师傅身处险境?
“明月,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一直闭着眼的残雪突然出声说道,将明月从沉思中惊醒。
“小时候的事……过去那么久了,我有些记不得了……”明月支支吾吾,她不想回忆过去的事,不想让师傅也觉得她是妖怪。
“我记得在日月潭的时候,你应当是七岁,那时你穿着破烂的粗布麻衣,我也未曾给你换上得体的衣服,就将你扔给了小七……我这个师傅,没做好。”
残雪闭着眼,脑袋中都是今日护着寻七的场景,越是想着那些场景,越是觉得愧对明月,同为她的徒弟,她对明月做的事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
她不知道小徒弟为什么这样在意她,也不知道小徒弟为什么要处处讨好她,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不过因为是她的师傅而已。
自从见过亲娘后,残雪明显感觉到了明月的不同,她不再像以往那般举止随意,言笑晏晏,身上的孩子气也少了些,更加浓重的是,冷静和难以揣摩。
在上一世她为了讨自己欢心,种了那么多梨花,原来从很早很早开始,她就这样在乎自己这个师傅了,那么,这一世,自己也应当学会在乎她。
残雪愧疚的语气让明月心中的防线一下子崩塌,她想抱抱师傅,告诉她,她从未怪过师傅,可是她怎么敢?
只能缓缓讲述那充满伤痛的童年,用一种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我从一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都记得,我记得娘看见我时惊恐的眼神,记得爹将我用袄子裹好,系上石头,沉入江底。冬天的水冷得刺骨,爹毫不犹豫就把我扔进了江中。
我在江水中沉浮了三日,又漂回了家门口的河上,娘在洗衣服,刚好看见了我,她那一刻慌了,我看见她颤抖着手,把我按进河中。
喉咙间一阵刺痛,鲜血的味道从我鼻端蔓延,娘看见水面上的血,松了手,我喘过气,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娘的手,她没法,只能将我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