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慕江陵,自言自语道:“我、我没用多大劲啊?”
下面突然有人嚷嚷了句:“打死这个魔头!”
一众散修如梦初醒,抄着各家宝器就围了上去,义愤填膺:“天底下竟会有这种人!”“还敢如此理直气壮,打他!”“狗娘养的!”
慕江陵蜷缩在地上,这刚挨一脚,那又挨上一棍,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可能是人多挤挤攘攘不好用利器,大家都很自觉的没出剑,但也有几个心大的,上来就是一刀,扎个对穿。伤口还会挨到揍,痛且不说,血花四溅,看着就吓人。
慕江陵抱着头,在尘土里滚来滚去,被踢得像个球。耳边充斥着辱骂,他嘴唇咬出了血,还在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八百年来头一个敢和仙门叫板的人,不过二十余年便突破返虚之境的天纵奇才,最后落得个被普通散修乱棍打死的下场。
云七生,你可还满意?
站到祭坛上,跟随在仙主身边,云七生是不够资格的。他在另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手里的银云刀欲出未出,目光几乎呆滞。
“慕江陵,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喃喃道,不知为何心里一点也不痛快,“一个叶念念,值得你这么做?”
慕江陵真的快被打死了,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
忽然周围的人都退开了去,叫骂也渐渐平息,化作窃窃私语、纷纷议论。
一抹雪色轻轻拂过,衣摆上沾了血迹和灰尘。
那声音如同春风化雨,温润清和,却带上了一点不甚合适的倔意:“师尊。”
慕江陵勉强睁开肿了的眼睛。
孟庭深站在身边,背对自己,面朝祭坛,长剑不知何时落入手中,指节捏得青白。
轩尘道:“徒儿,你这是做甚?”
孟庭深沉默,只看着轩尘。
轩尘:“你想护着他?”
孟庭深既不点头,也不否认。
慕江陵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孟庭深这个人,一根筋。否则怎么会因为一点点的怀疑,就力排众议把裴家的事情压下,锲而不舍的登门拜访,屡试屡败,越挫越勇,百折不挠。真要为自己和轩尘杠上,闹出嫌隙来,那自己真是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他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扯开嗓子骂道:“孟庭深,你是吃了我天行道的好处还是怎么着?啊?当年闭门羹还没吃够吗?我不需要你可怜,还不快滚开!”
孟庭深终于转过身来。他伸出一只手,道:“能站起来么?”
慕江陵真的傻眼。他搜肠刮肚想骂点什么,又不舍得用太重的话,想来想去,胃都憋疼了,色厉内荏道:“我站不站的起来,你自己没眼看吗?痛的要死,哪能站起来?你这人怎么净说废话!”
孟庭深也不恼,反倒温温和和道:“既然知道痛,下次就不要把没做过的事都揽在身上。”
慕江陵:“……”
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半是伤势太重,一半是心里泛酸。
反正他现在觉得,孟庭深穿的那身白衣分外耀眼。那衣服好似散发出万丈光芒,刺得眼睛直想流泪。
随后又有人吵吵嚷嚷起来,混乱的脚步,兵戈铿锵,地面隆隆作响,尘土飞扬。
那些人在争执什么,慕江陵统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