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胸腔里发出的细微悲鸣,不似人声,反倒像是孤魂野鬼在地狱哭泣。
那日,师父敲了敲书卷,叮嘱自己道:“切记不可惹事。”
“徒儿不该……”
师父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道:“都这么高了。”
“不该……”
又将红尘交与自己,淡淡道:“不可插手人间事。”
“徒儿知错了……”
还一路把自己送到山下。“为师在此地等你归来。”
此情此景,历历在目。
终于他抬起头,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出来:“师父!!!!!!!”
红尘铮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狂风怒岚般席卷过整个山头。蓦然,平地炸响一声惊雷,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狼藉的山林间。
春雷始鸣,惊蛰已至。春雨无声,万物欣欣。
瓢泼大雨中,唯独这一双充斥滔天恨意的眸子,再无神采。
乌头山。
狂怒的红尘撕开瘴气,带起尖锐的风声,着朝那逐渐清晰的人影疾刺而去。赵无妄轻蔑一笑,从容的闪身让过,口中道:“我的仙途,险些就让你们给毁了。从南川城到问天祭,你们的声望一路水涨船高,可我呢?我资质平平,好不容易混到巡查司管事,凭什么非得做你们的垫脚石?!”
他傲慢的抬起下巴,道:“只可惜,你现在声名败尽,凭甚和我争?仙主的真传弟子?哈哈哈,我还真不曾想到,当日仙主最想做徒弟的,竟然是你!”
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无妄缓缓低头,一截雪亮的剑身没入心口,血迹晕染开来。
他握住剑刃,掌心满是鲜血,神色渐渐扭曲:“慕江陵!”
“……”
“……江陵……”
“慕江陵,你想死么?”
清晰冷冽的声线仿佛寒冬腊月当头一桶冰渣,慕江陵下意识的一个激灵,茫然四顾,脸上是犹未褪去的恨意。
“赵……无妄……”
应辰道:“那是什么?”
这下他总算清醒过来了。
只是,眼下似乎有些不太妙啊。
红尘就那么直直抵在应辰的心口,划破了衣服,差一点见了血。那只握住剑刃的、鲜血淋漓的手,自然也是应辰的。
慕江陵惶恐的退后几步,怔怔道:“我,我……我明明……”
他明明,不该的。那些话,是赵无妄将自己逼入无归渊之时说的。早已听过、恨过,明明心底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可偏偏就是不顾一切想要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哪怕是个假的。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松开剑,任它落在枯草上,撕拉一声从衣摆上扯下布条来,走上前,轻轻捏住应辰的手,仔细包扎起来。
伤口极深,几片薄薄的布片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不一会就被浸透了。
他捧着那只受伤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应辰拂开他的手,随意瞥了眼还在流血的手掌,道:“回去。”
“可……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