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隐于仙山之中,不问俗世。
但门下弟子却是未必。
赵无妄爬上高位后,私底下做的肮脏事不少。只是,杀害仙门弟子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倘若神使门下出了这等构陷迫害之事,那可算得上是有辱神明了,轩尘也绝不会容许他这么做。
仙门向来自命不凡,将“凡人”视作蝼蚁,包括那些不在仙门之中的修仙问道之人。
但凡辖地有饥荒、旱灾、疫病发生,若非妖物作怪,一律不会搭理。
倘若有人胆敢揭竿而起八百年来可不就出了个自己么?
慕江陵不是没有想过,轩尘为铲除,哦不,是碾死妄想与神明叫板的蝼蚁,放纵赵无妄的所作所为,脏他人的手,自己则无尘无垢、安安稳稳的呆在神坛之上,继续做他的神使。
但他并不以为自己对青云台的威胁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更何况这等心腹之事,若被人不小心漏了出去,可就糟了。不交与孟庭深这个首徒,却派给赵无妄去做,怎么想怎么没道理。虽说孟庭深为人过于耿直,但对自己的师尊敬重有加,比赵无妄这个渣滓不知要可靠多少倍。
轩尘应当只是简单的命赵无妄将天行道除去,然而这厮顺着杆子往上爬,瞒天过海,细心谋划,环环相扣,势必要自己身败名裂,在惶惶不可终日、流言蜚语中煎熬至死,不可谓不阴狠毒辣。
慕江陵长叹一口气,道:“多谢老人家提醒。”
待老人蹒跚走远,他转头对应辰道:“我想,还是从乌头山上横穿过去好了。”
应辰闻言,皱眉,不置可否。
“老人家说的不错,可绕过去也太时间了。”慕江陵眺望着那瘴气缭绕的乌头山,山顶几乎与天上灰黑色的云融为一体,散发着浓郁的不祥之气,“这瘴气,对凡人来说确实厉害。仙门弟子也死在里面,倒是颇为蹊跷。但若返虚修士都不敢探个究竟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说到底,也不过是瘴气而已,能厉害到哪去?”
应辰闻言,几步绕到他面前,冷冷道:“不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哎呀……我心中有数,万一那瘴气能破护体灵力,我肯定二话不说,回头就走。你不就是怕三清果跟我一块没了吗?一个月已经过去,三清果已在丹田重聚,万一我真把自己作死了,你在我死之前把它取出来不就得了?”
应辰眼神一冷,气压骤降,杵在他前面一动不动。
慕江陵心里打了个突,不知道哪又说错了话,惹毛了他:“你怎么老瞪我?呃,你不说我哪知道你想什么?你最近瞪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话倒是越来越少,就算我跟你很熟……当然也没多熟,你不说话,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又不会读心术……你看你,还瞪我!”
如果眼神能杀人,慕江陵大概已经被那冷飕飕的目光凌迟了。
一阵沉默,应辰终于舍得移开冷得掉渣的目光,望了望乌头山,道:“走吧。”
慕江陵:“这才对嘛!走走,买干粮去,要吃什么尽管说!啊对,你不要老买那种做的很致很好看的点心,那都是做出来哄小姑娘的,光好看,不好吃,还不方便带,上回你硬是要买,等想吃的时候掏出来都碎成渣了,多浪!”
应辰抽抽嘴角:“哦。”
他瞥了一眼被慕江陵拉着的手腕,快步跟上。慕江陵本来是在前边拽着人走,走着走着忽然发觉自己被甩到了后面,不由嚷嚷道:“应辰,你倒是走慢点啊!”
他脚步一顿,果然放慢了。
“诶嘿嘿。”
“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就随便笑笑。”
“凡人。”
慕江陵早已琢磨出了这家伙口中“凡人”这两个字的髓,大概就和白痴、蠢货差不多,反正能无限抒发表达内心的不屑鄙夷的词都可以随便往上套。
虽然又又又被小小的冷嘲热讽了一下,但这并不妨碍他自个偷着高兴。
他习惯走在前面,应辰好像也喜欢走前边。本来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有一回他恰好无聊,瞅瞅应辰的背影,突生玩心,暗中较上了劲,在山岭野道上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走的脚下生风。然后,一不留神、很悲惨的被树藤绊了个嘴啃泥,还丢脸的摔出了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