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陵咽了口唾沫,用力握紧了藏在身后的匕首。
那人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忽然逼近身侧,一脚踢飞那蠢蠢欲动的匕首,踩住慕江陵的右手,两指搭上颈动脉,眉梢一挑,尽是不屑。
刚睡醒,就又被掐又被踩的,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慕江陵挣扎了一下,啐道:“你究竟想如何?果子我是赔不出来了,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沿着脖颈蔓延开来,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麻木感觉从四肢百骸直冲头顶,炸的头脑一片花白,耳朵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慕江陵还以为自己死了,回过神来,整个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这,这是什么?”
那人回手指,退开一步:“你体内流有我的血,所以杀不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砸下来,慕江陵脑子里走马灯般转过一溜始乱终弃的狗血大戏,继而犹如五雷轰顶,陷入呆滞:“血?”
“嗯。”
嗯你个大头鬼!
兀自凌乱了好一会,他才找回头绪,勉勉强强把这话里话外的因果关系捋顺了,不由悄悄的瞄了一眼那株没了果子光秃秃的草茎。
这果子是用血浇灌后长成的,自己稀里糊涂的吃了下去,被果子吸的血自然也就带进了体内。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血脉,竟这样古怪,令他无法对自己下杀手。
思及此处,慕江陵心思又活络起来,考虑着如何脱身了。
那人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只是不能亲手杀你而已。”
慕江陵刹那间又毛骨悚然,从头到脚一个激灵,心中泪流满面:不带这么一惊一乍大起大落吓唬人的啊!
于是他带着一点慷慨赴死的悲壮,又认真问了一遍:“你到底想怎样?”
“不知道。”
哦豁,有戏。
慕江陵努力尝试着商量:“不如,大哥你就放过我吧?”
那人周遭气场冷的仿佛寒冬飘雪:“不行。”
慕江陵:“那你要怎样???”
沉默,寂静。
沉默中又混着一丝嘈杂。
“……动静在那边!快!”
果然!有人来崖底搜他了!自己分明都被溪流冲到这么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地方了,偏生倒霉遇到了个一拳打得地动山摇的人!
慕江陵再也顾不得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家伙,跳起来,抓起几块石头塞在碎石块上的缝隙里,把那面坍塌的石壁堵得严严实实,然后不知哪来的胆量,无视那人冷的掉渣的眼神,勇敢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声哀求:“别出声!之后你说要赔什么都行!”
眼下的姿势真真是尴尬极了。
那人被按在墙上,慕江陵捂着他的嘴,因为太高了,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半个身子的分量压在他身上,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玻璃珠般流转着清冷的光,旁边的玛瑙耳坠一晃一晃,碰在手腕上,冰冰凉凉的。
凑得近了,慕江陵才觉得细长的竖瞳真是渗人,被直勾勾的盯上一会,晚上不做噩梦都难。
那双瞳孔里透出的气势太强了,他不安的动了动,决定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大哥,你叫什么?”
没反应。
慕江陵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再一想,他不理睬自己才是正常的,从头到尾都写满生人勿近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回答这种问题?
气氛更加尴尬了,沉默中还多了若有若无的压抑。
慕江陵有点腿软,心里发虚,总觉得眼前这人下一刻就会把自己甩开然后揍成肉泥,虽然他没法对自己动手如果可以,恐怕自己这条小命早已没了。
“应辰。”
“啊?”慕江陵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