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
从御书房中走出来,谢晋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是间接罢了他们的官,若对他们心存疑虑,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被起用,除非皇帝晏驾。
北昭就在宫门外等他,面容沉静,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眸底积了丝担心。
谢晋深吸了口气,蓄起笑意,走过去道:“王爷。”
谢文心知自己此刻站在这里毫无作用,行了个礼便走了。北昭一把将他拉过来,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谢晋一怔,而后才道。北昭的手很冰,大约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这里是宫门外,侍卫云集,行人众多。在这里表现出这边亲昵姿态,极易被人诟病。他几番想挣出手,但终究什么也没做。
“王爷?”
北昭握着他的手,越握越紧,最后终于松开,声音却依旧毫无感情:“上车。”在这里等着的那段时间,简直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很恐慌,他几乎没有那么恐慌过。
北冥在里面,皇帝不会对北冥下手,可北冥却不一定会护着谢晋,毕竟谢晋与他毫无关系。若是如此,谢晋十有八九会被关进大牢,最可怕的一种情况,就是直接被处决。
他面色很沉,很压抑,就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这一瞬间,谢晋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六岁的时候,似乎北昭,其实从未变过。
这个人他只是把不苟言笑变成了假笑,真实悲欢喜怒,依旧深深的掩埋在了心底。
谢晋鼓起勇气,像小时候北昭对待他那般摸了下对方的头发,动作很轻,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但北昭还是感觉到了,他回过头。谢晋道:“我没事,王爷不必担忧。”
“我真的没事。”谢晋抱住对方:“只是被罢了官,如此也好,如此我便再不会被牵扯进来了。”
再也不会,让你担心。
北昭推开他,似乎是有些拒绝被他抱住的姿势,而后又将他拉过来,狠狠的吻了上去。就像是一匹狼在撕咬猎物一般,极具侵略性的吻。
谢晋心里一慌,但很快便镇静下来,配合的张开唇齿,任他啃咬。他心想,或许北昭,对他也是有几分喜爱的吧?至少现在,是有的吧?
这就够了。他望着对方的眉眼,深深的呼气吸气,仿佛什么也不顾了。
一切的一切,见不得人的或是不该不敢说的,如今都拨云见日了。什么也不必说,不必要去问你为什么喜欢我这类蠢问题,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就够了。
马车还在往前走,谢晋衷心的希望,这段路能够再长一些。但很快就到了尽头,马车停下来,云夙不知里面是何光景,在外头道:“王爷,到了。”
二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不得不说都是高人,气息都没有一丝错乱,面色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样子。
这事儿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谢晋更加清闲了,便整日整日的看书,另外腾出一个时辰来练功。
他虽然不喜欢武学,但也并不讨厌,不想让自己荒废了。偶尔,北昭会叫他过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谢文恰恰与他相反,谢文每日练武三或四个时辰,没有一天例外。
可偏偏兄弟俩走出来之后,一样的温润笑意,一样待人和气。不论是谁,都会认为他们很像。
很快便是二月份,谢子韩终于被推上了断头台。谢家两兄弟去了菜市口,谢晋描绘不出自己是怎样个心境。
他不觉得心痛,转头看了看谢文,谢文嘴角勾出一点笑,有些悲凉,但更多的嘲讽,于是谢晋便也做出了这样一副笑脸。
很好,这个父亲,从来不曾好好尽责,上一世将他们利用的一干二净,这一世也不遑多让,居然想让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来恕自己的罪。
相较之下,他们不算冷血。谢子韩是罪有应得,他们不过是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