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一个呼吸也没敢耽误,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臣的家父到的信件……昨日刚刚送到府中,是帝师大人的绝笔,指明要转交给陛下。”
已经步过他身旁的雷霆钧顿住脚步,回身在大太监之前抽走了信函,捏了一把存封完好的口子,眯了眯眼睛,“既然没打开看过,怎么知道是要给孤的?”
王大人不敢怠慢,立刻取出第二封稍大一些的信封,高高举过头顶,“指明交给陛下的那封乃是信中信,这是家父所到的信,请陛下一同过目。”
雷霆钧抽过第二封已经开口的信,抽出里面的薄纸看了一眼,上面满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清瘦小楷。
略过前面简短的问候和道歉,孙笑只是简单地说了王家一门忠烈,是她最信任的人,因而才托他们进行转交,且叮嘱了务必亲自交到雷霆钧手上这点。
看完这页纸不过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雷霆钧带着些许不耐打开了第二封信。
一展信,上面的抬头却不是陛下,而是显赫的“雷霆钧”三个字,好像这才是他们唯一一次完全平等的交流似的。
王大人屏气凝神地立在原地,只觉得雷霆钧越看,身周气势越凝重,隐隐地竟然有要再度发怒的气象,顿时有些无奈:这帝师死都死了,怎么还能闹出这么大阵仗来?若是她一直活着,以后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他还在暗自庆幸的时候,就听见雷霆钧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阴沉沉的,“段泽涵还在牢里?”
王大人赶紧回神应道,“是,臣今日才去看过,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喊冤也不声响,坐在牢房里不吃不喝有两天的光景了。”
“明日上朝将他提到文武百官面前来。”雷霆钧冷冷道,“看着点,别让他寻死了。”
“陛下这是何意?”王大人疑道,“段泽涵伙同厉王意图逼宫篡位,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死罪,只等着择日问斩了!”
“何意?”雷霆钧把信纸拍到桌上,盯着最后的“蓝书绝笔”四个字,沉声道,“帝师要给他平反了。”
不仅是雷霆钧,就算是段泽涵本人也根本没有预料到这一系列的发展。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浑浑噩噩地坐在牢房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孙笑死去的那场景无论他闭上多少次眼睛都会清晰地重现在眼前,段泽涵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厉王要做什么,也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抢在孙笑之前挡下那一箭。
就算厉王那一箭刺入的是他的心脏,恐怕也不会比那一刻心如刀割理智崩溃的感觉更痛。
在被人拎着出了天牢的时候,段泽涵还以为他一直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他甚至产生了些许解脱的感觉,好像死了之后就能再次和那个人相见似的。
可他没有被带去刑场,而是一路进了宫,又提溜进了熟悉的鎏金大殿里,和昔日的同僚们站在了一起。
段泽涵这时候才稍微有些回过神来,他虚弱地站稳身子,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雷霆钧,眼中满是难以言说的厌恶憎恨之情,“你还要做什么?还不杀了我吗?”
“放肆!”王大人一声怒喝,“你身为十恶不赦的罪臣,见到陛下不速速下跪,居然还口出狂言!”
“雷霆钧不是我的君主,我为何要向他下跪?”段泽涵不屑地直视着雷霆钧,“帝师大人为他而死,他居然完全无动于衷,在帝王之前,他连算作是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老师给我留了一封信。”雷霆钧并不动怒,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