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天对这种手工不太懂,但是依稀记得钱包的材质颜色跟池陆阳自己用的背包和笔记本是一个款式,估计那些也是他自己做的。
他把钱包靠近鼻孔闻了闻,跟池陆阳身上那种味道很像。
他从未见过池陆阳像今天这样发作,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他一个字都没说错,他就是个懦夫……
夜还长,困意对谁来说都遥遥无期,两个人各自在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周末,高小天去保福寺买了四盒奶油卷,然后开车回了父母家。他拿了两盒放在桌子上,家中还是一派万里长城永不倒的架势,麻将声不绝于耳,直到饭点儿都过了才散场。
高妈妈随便炒了几个菜,出乎意料地没有很咸,没有炒糊,也没有加奇怪的配料,高爸也没有挑三拣四,一顿饭吃得相当和谐。
高小天洗过碗,陪母亲在客厅看电视,高爸爸去了卧室看手撕鬼子。电视里演的是小品,演员们用尽浑身解数去挠观众的痒痒肉,高小天只觉得尴尬,一点也不想笑。相比之下,台下的观众演技更好,捧腹大笑的时间与演员抛梗的时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可能这才是小品真正的有趣之处吧。
高小天没什么心情看电视,只是陪着母亲,高妈妈明明两眼盯着电视,突然头也不回地开了口:“我跟你爸在一块这么多年,你爸从来没跟我单独出去吃过饭。”
高小天:“?”
高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高小天听:“他除了玩麻将,别的什么都跟我玩不到一块。让他学学扑克牌,象棋,从来不学,连跳棋都不跟我玩,就那么各色!”
又来了。这些话高小天听了快三十年了,她妈逮着机会就要拿出来说道一番,今天这没开头没结尾的一通突然就让高小天烦不胜烦。
他真的想说,你们离了吧!别再互相看不顺眼,别再互相挑刺儿,每天各自爱干嘛干嘛,愿意打麻将的去打麻将,愿意玩扑克牌的玩扑克牌,你们俩的问题为什么要跟我说?跟我说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没用的。跟他说没用,就算他们俩互相说也没用。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成见,喜好已经溶在了他们的血液里,不可能抽空,也不会改变。
在岁月经年的蹂丨躏下,两个人都成为了彼此身体里的毒瘤,挖掉会疼,不挖掉就慢慢渗透毒液。
几十年过去,仿佛他们的婚姻生活里从来没有过欢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同两个仇人过了一辈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高小天看着母亲,母亲的身高很高,微微有点发福,本来站在那很有气势的一个老太太,这会儿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肩背佝偻着,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整个人魔怔了一样,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失败婚姻带来的死气。
他看了一会,把想说的话强行压回心底,默默地把头转向电视,忽然,他觉得电视里的小品似乎有些好笑起来了。
吃过晚饭,高小天驱车回家,他拎着两盒奶油卷站在池陆阳家门口,迟迟没有敲门,毕竟昨天晚上两人都说了挺重的话,这会里面那位要是看见自己不请自来,说不定得请他吃闭门羹。
高小天做了半天心里建设,终究没能搭起一座铜墙铁壁,所幸干脆懦夫到底。他把手提袋放在门口,给池陆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