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苏建礼敛了笑容，换上认真的语气，“公司倒了？”

苏崇朝说不出口，只转过显示屏，快速指着一个小点道：“小因现在在这里度假。”

苏建礼第一眼看见那个标红的点，皱了皱眉，待看见最上方的黑体字标题，脸色一下子青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要能给老婆孩子最安逸的生活，苏建礼没缩过头。可是现在，面对风浪的人换成了小儿子，与自然之力抗争，无数实例鲜血淋漓地表明人类的渺小。苏建礼二十几年没抖过的手此刻抖得不像话。上一次这样，还是从产房里抱出小猫儿似的小淮因的时候。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苏建礼颤着手抓住了椅背，勉强镇定，“这件事别告诉你妈。他们怎么去的？”

苏崇朝注意到他爸问的是“他们”，心知瞒不住了，坦言道：“陆晤歌的私人飞机。”

“马上去查航线，特别是临时起飞的，必要时疏通一下。”

“是。爸您别担心，小因从小心就软，路上看见乞讨者都得把自己最喜欢的面包给他，上天不会亏待他的。”苏崇朝干巴巴地安慰，心里想起前天和弟弟通电话，苏小因谈起海岛上只有两个人，陆晤歌亲自做饭，没心没肺沾沾自喜的样子……上天保佑他们把飞机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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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来临之前，潜能被最大激发，机组在最快时间内准备好返航，几乎是在陆晤歌拉着苏淮因跑过来时一切准备就绪。

先起飞再联系地面，驾驶舱里飞行员不断确认可以着陆的机场。苏淮因还一脸懵逼，他能感觉到陆晤歌一直抓着他的手有多用力。

等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平稳之后，他才开口：“怎么了？”像末日逃生一样。

陆晤歌绷紧的神经稍稍松缓，“如果你不害怕的话可以看看下面。”

苏淮因闻声从窗户看向右下方，原本轻吻沙滩的深蓝海水急剧后退，露出了不见天日的滩田，像魔鬼享用正餐之前豁出的漆黑大口，滴着粘腻恶心的涎液，对点缀在蔚蓝色里的美丽小岛虎视眈眈。

海水不正常地奔涌，鱼虾贝类在滩涂上面挣扎，后退的海水反噬，将是毁灭一切的绝望。

苏淮因腿一软，被陆晤歌捞住，“是，是海啸？”

“嗯，没事，不要怕，我们安全了。”

苏淮因心有余悸，想起那只每天清早捧着松果来敲门的小松鼠，尾巴让人摸，头顶有一簇呆毛。

它是不是躲不过去了？

“淮因？小因，别哭，你哭我心疼……跟我说说怎么了。”陆晤歌屈指擦掉他溢出的眼泪，手足无措。

“小花是不是会死掉……”

小花是那只松鼠，苏淮因的新宠。陆晤歌吃了它几天醋，此时也有点不舍。他指着一处，安慰苏淮因：“你看，那里是岛上最高的地方，我们上不去，但是小花可以，动物都有灵性的，灾难来临之前有逃生的办法，它会在那里等我们回来。”

“真的吗？”

“真的。”

飞机冲上高空，被抛在身后的海岛在某一时刻，瞬间被海水吞没，海浪肆虐狂奔，吞噬一切，迎照晴空的沙滩树林石头城堡被黑暗和冰冷覆盖，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一点。

陆晤歌捂着苏淮因的眼睛轻声哄他睡觉。天灾始料未及，但人到底是他带出来的，全须全尾地回去尚不能消苏家人的气，要是还让苏淮因红眼，他陆晤歌罪加一等。

他握紧苏淮因的手，哭了一场睡去的人眼角还未干，梦里看起来也不安稳。

“抱歉，让你受这样的惊吓。”

但请原谅他的自私，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不会放开苏淮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