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师,有人找,”听到这声音,程双整个人几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只觉得周身冰凉,手心全是冷汗,踩在地上的脚步虚浮到飘起来。
浑浑噩噩的走到了门外,直到此时,他心底还存了微弱的幻想,想走到门外,见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当事人,说着程律师,我来咨询案子。
然而只是浮光掠影般的一瞥,程双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许传风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惊了一跳,饶是经过多年训练的跑步速度,都难以靠近他。那男孩,单薄的身子,飞红了的眼眶,满面瓢泼,脚步踉跄,一路跌跌撞撞,跑得速度却看得他心惊。
“小双,站住”许传风边追边喊,“你停,别跑了,我和你说。”
他几乎是边跑边哭着的,身子如筛糠般剧烈地抖,眉眼间一片惶惶。
许传风一边柔声安抚,又不敢追得太紧,他追得越紧,程双跑得越快,眼睛已经完全被泪水糊住了,看不清东西,险些撞到了好几个行人。
在许传风温声地借过,借过中,几乎拉到了程双的衣角,程双忽而便急促地挣扎起来,似是想要说什么,但嗓子已经哭哑了。
更加用力的挣脱掉许传风拉着他的手的时候,程双被自己绊倒了,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瓷砖地都被砸出一声闷响,许传风心里就是一紧。
“小双,”刚要上前扶起他,谁知程双连疼也顾不得了,一个鲤鱼打挺自地上起来,又没命地向前飞奔而去。
一个小屋子立在面前,他犹如见到救星一般,一头扎了进去,许传风刚要跟着进去,一眼看清了房子上的字,额角便突突地跳起来。
女厕所。
“小双,你快出来,女厕所”他低声。
话还没落地,只听女厕所里面和声般的尖叫如同炸了庙,此起彼伏。
“女厕所里有男的!”
“耍流氓啊!有人耍流氓!”
“流氓,抓流氓!”
一时间,少女,姑娘,女士,还有几个上了岁数的阿姨,如同被火烧尾巴的猴子样,呼啦啦跑了出来。
一片人人喊打声中,许传风站在人群中,头大如斗,他想进去把程双拎出来直接领回家,但碍于一身警服。不进去,门外的人们越来越激动。
当抓流氓的喊声从四面八方渗入了那个只有许传风坚毅的隔了五年的颜容的,程双思念的丝织就的茧里的时候。
扑面而来的不只有难堪了,委屈也跟着来了,太沉重地情绪,压得只有二十三岁的少年,理性在分崩离析。
“凭什么女的进了男厕所,大家就愿意相信是走错了,难得进了女厕所,大家就先入为主地判断是耍流氓,你们这叫刻板效应。”他带了哭腔,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如此严肃的场合,许传风哭笑不得。
“快,这有警察,警察,你给评评理!”一帮女同志谁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