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兴趣。”
顾筠无奈叹气:“看来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了,红豆,你这么刁钻古怪,以后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红豆狐疑地眯了眯眼:“你今天真奇怪,说起话来全不像你平时的口气,老实讲,你这么帮着秦学锴说话,是不是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顾筠肩膀一耷拉,坦白说:“秦学锴的确托我向你打听你对他的看法,我起初是不答应的,可是经不住他再三前来找我,而且他听说我跟着父亲在做明清文化研究,不知从哪弄来一副朱耷的《折梅》小画,虽然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后人的仿迹,但算起来也有上百年了,可见他为了追求你,真是没少下功夫。”
红豆气了个倒仰:“一副仿画就差点让你把我给出卖了。”
顾筠抱紧怀里的书:“我可没有那幅画,我知道恋爱的基础是自由,怎么可能不尊重你的意愿?我只是同意帮秦学锴打听你的想法,别的可什么都没答应。”
她毕恭毕敬地一鞠躬:“红豆同学,下次我决不会这样了。”
红豆把脸板得一丝笑容也没有:“下次?难道你还想有下次?”
“绝没有下次了。”顾筠挺直腰板说,“这一次也是我想岔了。以后无论哪个男同学托我打听你的看法,我都绝不会再答应了,红豆,请你原谅我。”
红豆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就往走:“这次如果你不请我个十来回‘小有天’,休谈原谅二字。”
顾筠家境殷实,当下抚掌笑道:“十次小有天算什么,再加两回大世界的电影票并一套莎士比亚的原版藏本如何?”
红豆住脚,扭头看顾筠,嘴角微翘,一副提得起地球的气度:“那就这么说定了。”
放了学,几个同学在校门口话别。顾筠家里有车来接,肖喜春和梅丽贞各自骑了脚踏车,红豆在校门口张望了一回,没看到哥哥,知道他多半忙于差事,没时间来接她,便打算跟同学们告别,自行坐电车回家。
谁知这时门房的印度阿三探身出来,用一半加生的上海话喊她:“密斯虞,喏,这是你的脚踏车。中午,你的哥哥送来的。”
虞红豆跑过去一看,果然见自己的脚踏车在门房,车头前还挂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请交由二年级教育系的虞红豆小姐。”一看是哥哥的字迹。
脚踏车并不便宜,家里统共只买了一辆,以前总是哥哥在骑,后来为了她上学方便,哥哥便把脚踏车让给了她,自己每天坐电车上下班。
比起挤电车,红豆自然更愿意骑脚踏车回家,喜滋滋地道了谢,紧踩几步脚蹬,迎风追上肖喜春她们。
就在这时候,一辆漆身黑亮的西洋轿车从她们身旁开过,后座上的贺竹筠无意中往外一看,忙推推身边的男人:“哥,快看,那个就是今天拿桂花糖给我的那位女同学。”
贺云钦正低头看报纸,被妹妹这一提醒,漫不经心一抬眼,刚好看见一位穿鹅黄色绒线衫的窈窕少女一晃而过,骑着脚踏车,速度还很快,一路说说笑笑的,声音清润流畅得像一串音符。
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重又细看报纸,看到某行内容时,大起兴趣地扬了扬眉。显然,相较于外头那些女学生,报纸上的内容更引他注目。
贺竹筠却仍微笑看着渐行渐远的那抹背影,明明不过是骑着脚踏车,但从虞红豆洒脱的神态和扬起的笑脸来看,仿佛正御风而行。
单那姿态就令人羡慕。
“我想我听从大嫂的建议选了圣约翰大学是对的。”她望着窗外说,“这才刚开学,我已经在学校里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比如这个虞红豆,虽然才见了一面,但我老觉得她是个很幽默的人,可惜她跟我不是同系,又比我高一届,不然我很快就会交一个新朋友。”